各怀心事
风吹纱帘拂动,光阴里一丛茂密的绿色透过大开的窗子探入房间,郁郁葱葱。
和光同尘齐齐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做错事的是他俩。
丞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常年单身,从未与任何女郎有过交集,可是男人那点儿事谁不知道,陈伯竟然这样猝不及防地宣之于口,这人上了年纪真是不顾人家死活啥话都说。
树叶沙沙作响,给这春日的午后增添了一丝缱绻和温柔。
檀清让坐在上首沉默着,一口一口品茶,等待着稀薄的空气疏朗起来。
和光抬眸看了他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丞相,卑职有罪。”
寿宴那日檀清让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自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处,若不是他一时糊涂放那人进来,断不会让老夫人突受刺激病发,也不会让之前的部署打个措手不及。
檀清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和光和同尘兄弟俩都是相府的家生子,自小在相府长大,和光跟随檀清承许多年,护主忠诚,在面对昔日旧主的要求,他没有忍住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丞相,卑职自请处罚,还请相爷勿要生气,卑职从未有过背叛相爷的想法,卑职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和光俯首请罪。
也罢,暂且让他冷静几天吧,不然他自己心理上怕是也过不去这道坎。
“就罚你闭门思过,无令不得出。”他吩咐完,进来两名侍卫将和光带了下去,同尘也跟着出去了。
陈伯忙刚巧端了餐盘进来,“相爷,用些吃食吧。”
檀清让这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了,复起身坐到了桌边,看着陈伯一样一样地布菜,果然都是素食。
“昨日一场大雨。”他慢条斯理地用餐,一边询问陈伯,“院子里的东西可收好了?”
陈伯道,“相爷放心,早已有了准备,特提前准备了防雨的罩布,所有送进来的礼品一样不落完好无损都在院子里,不知该如何处置。”
他默默点头,“明日早朝全部装车送进宫里去。”
陈伯道是,又听他问,“方才你说那晚棠音自己跑了?”
陈伯道,“是的,就在老奴给姑娘送了饭食之后,本想着等她吃完了便能安歇,也告知了次日一早离去,谁知那姑娘竟是个心急的,自己先跑了,饭食都没用。”
檀清让又一次想了想,跑了就跑了吧,他并不关心这些。
复又问,“你可记得那一晚公主身边都有哪些人?”
陈伯眨了眨眼,老夫人寿宴的座位是他根据丞相的意思排出来的,自然心中有数。
“相爷,公主那间是雅室,老奴不敢怠慢一直留意,一整晚都是赵家公子伴公主左右,寸步不离。”
陈伯一直记得谢宁身边始终是赵元郎,直到公主被自家主子带走,他都跟在后头,很是衷心。
檀清让想起了那一晚在红屋里晕倒的谢宁,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可见她是有备而来,竟能躲过陈伯的监视。
“你一整晚都关注着公主的动向?”他口气有些生硬,问得陈伯一个激灵。
“呃,是,老奴一整晚都十分留意。”陈伯据实汇报,额上却渗出细密的汗。
“那公主殿下独自一人去了红屋,你为何不知?”他语气不重,声音却森然。
陈伯一怔,怕不是他去给棠音准备饭食那会儿公主殿下出了雅间?一时有些怔愣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跪地道,“老奴疏忽,请丞相责罚。”
“是该责罚,若是公主当晚出了事,又该当如何?”檀清让斥责,“将府中的侍卫全部换了,还有厨子。”
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那清汤寡水的饭菜上,“食之无味,再如此,厨子也都换了。”
陈伯跪地称是,慌忙撤换了餐食匆匆出去。
今日丞相一入府,身上便带着肃杀之戾气,陈伯就十分小心地侍候着,却还是被斥责了。
瞧着那些根本就没怎么动的素食,反复咀嚼他方才说的话,陈伯恍然大悟,丞相想吃肉了。
加快脚步慌忙奔厨房而去。
*
赵府。
一大早赵沐云便起身洗漱梳妆,又挑选了好一会儿衣裙,换上之后在镜前足足照了好久,直到挑不出半分瑕疵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姑娘今日还要去那轻舟小院吗?”婢女吉祥小心翼翼地询问。
“自然。”赵沐云的心情格外的好,忙又问道,“让你准备的点心和吃食可有准备妥当?还有衣裳,鞋子,对了,还有书,都准备好了?”
这些都是要带给檀清承的东西,这几日她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
“都准备好了。”吉祥垂眸颇有一丝无奈,实在憋不住又劝道,“姑娘今日还是待在家中吧,一连几日都出门,昨日夫人又问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