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的心眼子
万籁俱寂,只听得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在纠缠得紧,当发现门上的动静转头去看时,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听到“砰”的一声响,竟都没看清来人是谁。
“殿下,不要再闹了。”檀清让托着谢宁,耳根子直发烫,“这下子都被人看光了,传出去百口莫辩。”
谢宁看着他羞涩又尴尬的模样,忍着笑从他身上滑下来,漫不经心道,“怕传出去,全都杀了便是。”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最残忍的话。
引来了丞相好大一阵惊叹,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殿下金口玉言,可来不得半点玩笑,如此便要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吗?”
狠厉不过丞相,他凶神恶煞被视为阎罗王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
谢宁腹诽,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老师说怎么办?我是不怕传出去的,但是老师怕啊,为了让老师放心岂不是要杀人灭口咯。”
好,栽赃嫁祸颠倒黑白的功夫她是一流的,檀清让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好。
谢宁乜斜着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不过,老师的防备心是真重,那我呢,老师信不信我?”
她仰起那张灿若桃花的小脸对着他,灯下的她美目流盼,眸中似有万千星河般闪着璀璨的光芒,樱唇红润透着盈盈的光泽,她就那样三分懵懂三分纯真三分邪魅地盯着你,眼神灼灼勾.人,这叫谁能吃得消。
檀清让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明知她话里有话,带着试探和警告,却也只能揖礼道,“殿下严重了,臣不敢,臣对殿下……”
“那就把它穿上。”她打断了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里衣,今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丞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里衣,脸上的表情从苦涩到慷慨,颇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悲愤。
檀清让接过那里衣,丝滑冰凉的料子摸上去很舒服,再看那精细齐整的针脚,她定是花了不少工夫。
也罢,穿就穿吧,又死不了人。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再次揖礼致谢,打算将衣裳放起来。
“不,现在就穿。”谢宁扯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地撒娇,她就想看看他穿上这件衣裳的样子。
屋内酒菜飘香,混杂着清淡的线香味道,颇有一种慵懒又随意的舒适感。
一件衣裳,快把丞相逼疯了。
檀清让被她扯得头晕,知道拗不过她只得答应道,“那请殿下略等臣片刻,臣去沐浴后再更衣。”
谢宁知道他有洁癖,想来方才他也是出了不少汗,于是满脸堆笑善解人意地冲他摆摆手,“不急不急,老师慢慢洗,慢慢换。”
檀清让无奈,只得拿着里衣硬着头皮去了寝屋。
这里是慎言堂,只有寝屋才带沐室。院子里烛灯莹莹,看不得半个人影,想来是都躲起来了。说来惭愧,堂堂丞相竟被一个孩子逼得无路可走,他捏着那件衣裳,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十足狼狈。
这是不是像极了以色侍人的舞女,她在厅堂喝酒吃菜,他巴巴地跑到寝屋去沐浴更衣,然后还要穿给她看。
哎呀呀,这么一想简直想死。
怎么就弄到了这幅田地了呢,檀清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里衣满院子乱窜的样子,惨不忍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打定了主意,一会儿沐浴之后将里衣穿在里头,外头罩上朝服,简单给她过一眼便将人打发走得了。
这一晚,他原本好好规划一下去榆次的行程,全被她搅乱了,现在却要费脑筋思索这种无聊的问题,实在是尴尬至极。
月明星稀,春日的夜晚伴着柔和的风,触目可及都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深夜中依旧能感受到它们娇艳欲滴的美。
丞相细细沐浴之后将那里衣套在身上,质地柔软极亲肤,尺寸大小刚刚好,穿在身上仿若没有穿衣一般,实在是轻便又丝滑。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活了二十六年,除了母亲还是第一次穿上旁的女子给他做的衣裳,果然比店铺里裁缝做得更加柔软合体,上头似有似无地还带着属于她的香气。
镜子里的他被珠光色的里衣衬得整个人更加俊朗挺拔,透过光隐约可以感觉到衣料下那壮硕的躯体,他很喜欢,用手摸了又摸。
待到脸上的笑收敛了,热也褪去了,他才走出沐室。这里是他的寝屋,本打算穿上朝服去慎言堂见她,却在床边顿住了脚步。
一阵头皮发麻,檀清让简直如临大敌。
一个小人,还穿着那身外衫,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铺上。
“殿下。”檀清让左右看看,还好没有人跟着,“殿下醒一醒,您不能睡在这里。”
他摇了摇谢宁,没动静,她好像睡得很香。
他又尝试将她抱起来,可是睡着的谢宁像泥鳅一样溜滑,他托起头,她一转身抱着枕头睡到了另一头,他又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