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再次走在明山的山脚，那条上山的小路已经撤防，还有三三两两的游人相携着往上爬，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好像还在昨天，山还是那座山，清心观也还是那个清心观，生活仍旧窘迫，仍旧没有找到出路，惟独没有之前的终日惶惶不安，不知为什么，赵清没有再上去的心思了。烧完香，拜完菩萨几人匆匆下了山。

知道孟小川已出完货，大家都很兴奋，先一起去了布庄，陪着三娘选了好几样成亲用的布料，三娘手巧，成亲的一应衣物都想自已做，也正好省了制衣一应费用。赵清看着身上几个月来没换，洗得几近发白的一身衣物，也选了两块布料，又照着张嫂和小石头小春的身量选了几块布料。接着又去了绣庄，买了绣线……

最后来到小吃街，看着满街的小吃，小石头小虎子两人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食欲，开始摩拳擦掌起来。馅儿饱满的包子，雪白的馒头，油汪汪的油角，还有甜丝丝的糖糕，五彩缤纷的风筝，晶莹剔透的糖人，……走一路，吃一路，赵清在小石头的央求下给他买了个老鹰风筝，给小春带了个双脸通红梳着齐刘海的小姑娘面人。不知走了多久，有些走不动了，恰看到路边一家馄饨摊，正好可以边吃边歇歇。

“哎呀，是我眼花了吗？这不是清妹子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清转头一看，原是崔向，身边还跟了个面带羞涩的姑娘，不由露出笑脸“崔大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这么久你去哪了，可叫我们好找，”崔向抱怨道。

“劳崔大哥挂心，我很好，大哥最近还好吧？＂

“嗯，好，不对，这几个月可忙坏了，要不是老娘跑衙门里闹腾，现在我还在工上呢。”

“崔大哥，辛苦了，一起来碗馄饨吧。”赵清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姑娘善意道。

“嗯，好，”刚坐下，一拍脑袋，起身扭捏道，“今天还是不了，改日吧，今天请假，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又看了看身旁的姑娘，一时那姑娘更尴尬了。

“那行，下次见。”赵清闷笑道。

“那我走了，记得来找我呀，还有上次的牛肉不错，方便的话也给林哥带些吧，他掂记好多天了。”崔向走了几步又转头叮嘱道。

“行，有时间去寻你。”赵清笑着挥了挥手。

“清姐姐，那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威风啊＂回到馄饨摊，小石头早按捺不住问道，其余几人也一脸八卦之色。

“一个几面之缘的朋友……”赵清只好把来京县和崔向相识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回程的路上，货物已清，便显得空旷起来，几人相扶着爬上车，倒也都坐下了。

回到桃花村，张嫂看到满桌子吃的用的，一边夸赞赵清能干，又嗔怪赵清乱花钱，赵清含笑递过几块新买的布料，张嫂顿时欢喜得眉眼弯弯，直拿着布料到各人身上比量，脑子被做衣服的各种想法占满了，赵清看着每个人喜悦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满足，心想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呀。

吃完晚饭，就着烛火，又盘点了下小金库，和三娘一起卖山货总共三两二钱银子，赵清分了一两三钱，除开在集市上的花销，剩下两百三十文，赵清在心中叹息钱不好赚又不禁花，早知道今天省点花的，眼前浮现出张嫂和小石头的笑脸，又觉得花再多钱都值了，钱没了，再赚就是，快乐的日子却是太短暂了。翻出在布庄买的两块布料在身上比划了几下，想着明日定要三娘好好给自已做两身好看的衣裳，好好拾掇拾掇，怀着美好的愿望，甜甜地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白日好吃的吃太多，赵清晚上尿急了，急吼吼上完茅房回房间才发现窗户没关，匆匆关上窗，钻进被窝，瞬间又入眠。

睡下不知多久，脑子突然由混沌进入一片清明，后背拔凉拔凉的，毛孔迅速扩张，睡意一下子全无，赵清闭着眼心想刚才不是关窗了么？难道是做梦了？似有什么东西贴上脸来，赵清猛地睁开了眼睛，烛火下，一个如绸般的黑影贴于眼前，见赵清突然睁眼，愣子下，赵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动静全无，只冷冷看着，如神祗般审视着它，黑影似乎受了惊吓，疾速后退，如烟般缩进了床尾一件黑色外衣里。赵清等了会儿，直到灯芯爆出噼啪声，才轻轻走下床，盯着那件黑衣看了会儿，发现并无不同，只似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轻烟。看了下沙漏，才凌晨一点半，周围一片寂静，虫声风声全无，如置身不知名静止空间，想起张嫂和陈家嫂嫂平日闲聊讲的，山野多精怪，遇上只需大声喝骂，骂得越脏越难听越好，赵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骂什么，最终，跺了跺脚，发出一声大喝“妈的，滚！”轻烟似颤了颤，赵清又等了会儿，仍半晌没动静。睡意不知何时漫上来，想着睡不好第二天精神萎缩难受的样子，转身爬上床，刚沾被就又进入了梦乡。

受到赵清和三娘的影响，自从桃花村的几个小孩子也知道山里一些常见东西可以换钱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裳穿，于是本来二人组的队伍迅速膨胀成五人组。新加的小石头，小虎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