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戾王便会因不明原因突然暴毙,西北境陷入战乱之中,所以内心实在不愿哥哥以身犯险的。
“妹妹你可知,白家为何从高祖时期荣宠百年不衰?”傅璟突然转换了话题。
傅宓回顾了一下白家百年的兴衰史,的确,白家在将门中不算起眼,既没有手握重兵,也没有封王赐爵,但是每逢边境动荡,白家必是皇家钦点的援军或监军,只可惜白家每代将军几乎都是英年早逝,一脉单传。
白家,是帝王刀。
想到上一世白家最后的结局,傅宓心一缩:“白家是一把忠心的好刀,也是既是牵制南山王和戾王的利器,更是护卫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对于白家来说,这些年的生活,恐怕就像在悬崖边跳舞,步履维艰。”
饶是一向知晓妹妹聪慧的傅璟,听了傅宓此言,也不得不叹一句: “妹妹慧眼!”
“正是因此,我便不能去虎山大营,白家的龙虎军虽是帝王亲军,可实际上到了我们这一代,南诏俯首称臣,南境安稳;西北境由戾王一人握二十五万戾血军镇守,虽偶有动荡,但从未越线一分。白家,已经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家的作用会越来越小,我现在去龙虎军,白家这一代尚有表弟可支撑,对白家的并无助益。更何况,戾王此人虽然传闻可怖,但观他行事作风,对于民之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若我去西北境,一则可以真正保家护民,二来也可以与舅舅守望相助,白家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可保家卫国,守护白家,也不是只有从军这一条路。”
“宓儿,这天下,不是百里氏一族的天下,可如今的朝堂却是百里氏的朝堂。在这听不见百姓哀鸣的樊笼之中,我又如何为民保家呢?”傅璟神色凌肃,看向天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悲悯。
是,傅璟说的没错。
可这天下,本也不是百里氏的。
东陵国的建立要追溯至百年之前诸侯争霸的乱战时期。
那时,还没有东陵、南诏、西凉、北狄四国,当时是整个天洲是萧氏的江山,萧家是马上天下,一众中朝将领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为了封赏实行的是诸侯分封。
但是随着萧高祖的薨逝,诸侯便蠢蠢欲动,到霁华太子登位之时,最大的诸侯王——高义王百里鸣毅起兵,十万兵马直入大都,屠尽萧氏九族。
自那时起,这天洲一分为四,变成了东南西北四国,各国都想一统天下,重现萧高祖的辉煌,可百年过去了,谁也没有争过谁。
萧家的马上天下,下马便又四分五裂了。
可不管这天下是谁坐,最终受苦的只有百姓罢了。
傅宓端起茶抿了一口,手指轻敲石桌边缘篆刻的繁复花纹,思索一番,目光沉沉:“哥哥有鸿鹄之志,宓儿便不敢也不能再拦了。只是如今父亲官任奉常,对你一直寄予厚望,应是属意哥哥入朝为官的,哥哥若是决意要去军中,万万莫要一开始就向父亲提及要去西山大营,而是暗示你要去虎山大营。”
想通了,傅宓便不再阻拦兄长了,只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哥哥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况!
“这是为何?”傅璟疑惑的看着傅宓,心里十分惊诧,傅宓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女童,分明像是一个机敏擅谋已过而立之年的智士。
他又哪里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着的不是十二岁的傅宓,而是二十五岁的傅宓呢。
“若是直接提西山大营,父亲必然会觉嫡子学成归来反倒从了军,而且还是从小兵做起,让他失了颜面,可倘若你有意去虎山大营,依着父亲的心思,怕是更不愿被朝中人说他无用,嫡子要靠外家的。”还有一点她没说,傅家白家的关系,自白氏死后,已大不如从前了,万一傅璟日后有了大出息,那顾念的可是白家的情分,日后两家若是起了冲突,难保这个嫡子不会帮着白家,连累傅家,所以傅靖明是绝不愿傅璟去虎山大营的。
她这位父亲的心思一向多疑,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全然相信。
对于白家,他更是要加以利用,巩固他朝中位置,又要小心提防,不容白家做大。
前世可不就是这样吗,傅璟去得早,还是在白家眼皮子底下被敌人射杀,外祖父觉得有愧早逝的女儿的托付,就把所有的疼爱都加倍用在她的身上,百般疼爱讨好,又全力助百里洵登位,最后她反倒是成了百里洵斩杀白家的一把好刀。
这一切,都来自于她这个好父亲的算计,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女儿,但既得到了新皇的宠信,又除去了最大的威胁,一箭双雕。
“多谢妹妹提点,是哥哥把这件事想的简单了。”傅璟其人,敏而好学,聪慧正直,又因着自幼在云霄山修学,心思澄澈。
“哥哥莫急,哪怕哥哥提及去的是虎山大营,父亲也会坚持让你去尚学,但哥哥不可任意而为,哥哥且看。”傅宓眼角带笑,抬起手指,蘸了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一行字。
文武可保百年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