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醒来时,晨光恰好透过纱窗洒落在她的床板上。
“小姐?小姐醒了!医师,快去叫医师。”九月红着眼眶坐在她床边,韶乾之顶着这个鸡窝头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鬼头。
“二姐!我还以为你没了……”韶岚扑到她的怀里揩着眼泪。
“你小子说什么晦气话,呸呸呸。”韶乾之把二弟从床上揪起来丢到一边,自己拍拍屁股在她床边坐下。
“哥我没事,好好的呢,别担心。”她拍拍韶乾之的手背,给了一个安慰的笑。
“你当然得没事,要是有事,我前几日便杀到兆徒去了,流寇四窜的关头,他是脑子撞坏了夜间带你上船!”
韶清歌尴尬地和九月对视一眼,看来九月没把她逼储司元放行的事告诉他。储司元……她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于是慌张握住了韶乾之的手。
“哥,储司元怎么样了?”
“你管他做什么?”他对储司元的嫌弃溢于言表。
大哥和父亲常年立身沙场,自然和储司元打过不少交道。他虽然是个武将,却喜欢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对储司元这种毫无书卷气的莽子是没有半分好感的,平日里也对她说过不少关于储司元的闲话。
“二姐,我听说储将军受伤了。”三弟韶琰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受伤?伤哪儿了?”她握住三弟的小脸蛋,急迫询问。
韶乾之毫不在意地在一旁打岔:“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死不了。”
“哥,人家好歹救了我,你别这幅鬼样子。”
“他救你不就是为了我家的兵,司马昭之心……”她看准时机在他的身上掐了一下。
“你快说说!”
“哎呦!还能伤哪儿,左右不过脸上多了道伤疤。”伤疤?前世储司元虽然时常负伤,但脸上是没有伤疤的。
为什么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
“你还心疼上了?我身上这么多疤痕,也不见你心疼一下。”
韶清歌扯了扯嘴角,朝他指指墙上挂的美人图:“兄长去给我找个嫂嫂,就不愁没人心疼你了。”彼时她的兄长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九尺男儿脸红心跳的翩然女子。
“我看你是好得太快了!”韶乾之嘀咕了她几句,然后从床上弹起来,同手同脚地逃出了她的寝室。
“九月,爹娘呢?怎么不见他们来看我?”
“夫人去佛山寺给小姐祈福还未归,大人这几日都在书房和宾客议事。”
“宾客?”
“嗯……来了好多人呢,有一位还是从储家来的呢,小少主们都很喜欢他,她听大人唤那位郎君——昀承。”
“昀承?”
储昀承来她家同父亲议事?怎么回事,又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前世她与储昀承相见是在世家大宴之后许久,按理来说他此时应当在寂川考学,如今怎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家中呢?
“二小姐,这是储二公子送来的羹汤。”碧桦从门外走进来把托盘放在案上,然后把冒着热气的小碗端到她手边。
“储二公子说近日得大人教习,收获颇多,昨日听闻二小姐在海中遇险,又不好叨扰,幸得无事。小少主们说姐姐爱吃甜羹,于是他便亲自去城南的甜羹铺子买了些,托婢送来给二小姐尝尝。”
韶清歌接过小碗放在手心上。
城南铺子的甜羹是一个老人家开的,选料熬煮,开铺卖羹,他事事亲力亲为,前一天准备的料子只够第二天做五十碗,天亮开始卖,去的晚了便没了。储昀承若是真的亲自去买,怕是夜半三更就要出门了。
按储昀承眼观六面,耳听八方的本事,她和储司元在海上遭遇贼寇的事情他一定知晓了,比起兴师动众地寻医买药,他选择了用看着不起眼的甜羹来赔礼。想来他知道她并无大碍,拿着亲自买来的甜羹倒显得他在小心讨好,惹人可怜。
“那替我谢谢他吧。”韶清歌舀了一勺甜羹放进嘴里。这个温度,是刚买到手的吧。
碧桦走后,医师来替韶清歌看了身子。她对储司元的伤势忧心忡忡,于是又留下了弟弟们打算问些关于储司元的事。
韶岚道:“他们说储将军破相了,好大的一条大疤痕横穿整张脸,吓得兆徒的姑娘家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她的二弟不爱读书,说起八卦来倒头头是道。他后来跟着储司元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道门高人四海云游了一阵。
反而是韶琰是个沉稳性子,他皱了皱眉阻止韶岚夸大其词,“二哥你莫要乱说,昀承兄长明明说储将军只是伤了面门,并未如此夸张。”
“那伤了脸岂不是没有姑娘喜欢了?难不成二姐会选一个长相丑陋的夫婿吗?二姐定是要找像子游兄长那样的俊俏郎君的,是吧二姐。”韶清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告诉弟弟们储司元破相是她的缘故。
好在听他们说完,她悬着的心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