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老天爷啊,他怎么在这时候问她这个,这要她怎么答……
“我……有叫你吗?”
“韶清歌,你的声音那般大,我不至于耳聋听错。”
韶清歌避开他的视线:“我说快了,说快了……”
“这世上叫我司元的人不多,你从前……认识我?”
“不认识。”她否认得坚绝,随即为了避开话题又把手里的药瓶往储司元手里递,“先喝药,你先喝药吧。”
储司元接过药,却只拿在手里把玩,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你……好像很怕我会死。”
被戳穿了心思……多说多错,于是韶清歌没有再接话。
“遇袭后的那些天,你找了不少人打听我的伤势吧。若是说上次是因为我救了你,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韶清歌抬眼看着他,他居然都知道吗?难怪她在牧安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可现如今要她怎么回答储司元的问题呢?她打乱了所有事情,除了拼尽全力弥补过错,便别无选择。如今她还要不要再坚持远离储司元呢?
远离了,他就可以多活些时日吗?
至少目前看来,她的远离带给储司元的只有灾难。她不在他身边,反而更保护不了他。
既然如此,她不如给自己多留一条可选择的路。
“储将军,你死了我嫁给谁呢,你不是说你是我最好的选择吗?”
储司元愣住,他没想到韶清歌会如此回答,先前说要做姑子的也是她,现在说要嫁的也是她。
“你生得好看,还是大将军,我嫁给你,你定能护我一世周全,对不对?”她就这样草草地说着自己想嫁他的理由,储司元话里的疑惑她一句也不答。
“我很好糊弄吗?”储司元皱着眉,“嫁我?我现在可是有些不敢娶你了。”
“那可不行,兆徒城已经传遍了你与我私定终身,你不娶,我就去街上哭,把你的面子丢尽。”
储司元不想和她耍嘴皮子,“别扯开话题,好好答话。”
见储司元又要逼问她,韶清歌大着胆子一扑,扑到他身上,“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他被韶清歌突然的动作吓到,眼疾手快地去接她,少女柔软的腰肢握在他的掌间,炙热滚烫的温度很快就传遍他的全身,他想松手又怕她摔在地上,于是只能僵直着身体,不敢乱动。
可她却吐吐舌头,丝毫没有小姑娘该有的羞怯,就这样赖在他腿上盯着他看,然后从他手里抽出药瓶,拔了塞子,趁着他愣神把瓶口塞进他嘴里,“快喝药!”
他皱着眉喝了药,滚烫的血已经烧耳廓,他努力压着灼烧的火气,“你们韶家的女儿都像你这般没规矩吗?”
韶清歌不明所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对储司元做了什么,这样的动作她从前做习惯了,竟忘了面前这个储司元……还是个雏儿。
但好歹是把药喝下去了。
她神色自若,如释重负地从他身上下来站好。
“我确实没什么规矩,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她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明日我把药罐带来,之后你就自己看着喝,还要喝三天。调理身子的药膳单子我明日一同带来,你让小厮按着单子采买,吃一个月药膳。”
韶清歌走向窗口。
“韶清歌,”他叫住她,此刻却只敢侧着脸对她说话,“你要我吃药可以,但我吃多久,你就亲自来多久。”
“凭什么!你知不知道走密道多累啊!”
“我的命不值得你多走几次密道吗?”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韶清歌只觉得这人是个无赖,但又没法真的不管他,“自己来就自己来,但你不准为难我,还有你院里的侍卫,一个都不准留!”
“好。”储司元应下。
韶清歌从窗户翻出去前,回头冲着储司元说了最后一句:“储司元,我不会害你,明天见。”储司元看着那道消失在窗外的身影,目光灼灼。
“路羌,你进来。”
“将军,何事吩咐?”
“把这个药瓶拿去给军中的纪医师,让他三日之内写出一份药方给我,此事务必不让任何人知道。”
“是,属下领命,”路羌顿了顿,接着说道,“方才二公子来过了。”
“他有事找我?”
“二公子只说来看看将军,但……”
“他是听到动静了。你不必和他解释,以后亥时一过,不准任何人进水和居。”
“是……”路羌小心地瞟了一眼自家将军的脸色,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将军你是不是又发热了,我去找医师?”
“……我好得很。”
韶清歌昨夜逃过一场大劫,回去之后就倒在榻上一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小姐,小姐快起来了。”九月拉不动她,只能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