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簪缨世家 羡鸳鸯司棋会表弟
一起,你牵我拽地转到那棵粗壮的月桂树后去了。
她抓起灯笼,顺着树影儿慢慢退上甬路,一气儿跑回家去,晚间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烧饼。
第二日去迎春房中,司棋没怎么样,岫烟反羞地俏脸通红。
迎春只当她热着了,命司棋取两粒消暑清凉丹,岫烟忙道:“我和你同去。”
二人走到耳房,岫烟见四下无人,道:“左右无事,我给姐姐讲个笑话。”
司棋笑道:“姑娘整日闷闷地,也说给她听不好?”
岫烟拉她道:“除了姐姐,谁也听不着!”
说着,将乡里姐妹私会情郎,偷藏信物,终被人发现,一死一远遁的故事讲了一遍。
司棋先还笑盈盈地,待听到“会情郎,藏信物”,冷汗就淌了下来。
又听说女子如何遭人羞辱,如何一头碰死,不由泪水涟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羞泣道:“我不知姑娘如何知晓,但今儿这样说,就是替我超生留活路了…”
岫烟拉她道:“姐姐快请起,我们只是闲话家常,切莫叫人生疑。”
司棋原是个聪明女孩儿,忙起身复并肩而坐,悄到:“那女子原也想过,东西会招来祸端,但因是那人所赠,故而不舍。”
岫烟摇头道:“镯子、丁香、珠串之类倒还无碍;男衣男鞋,信笺字帖就不大妙了。”
司棋浑身一颤,半晌压着哭音道:“那女子现下明白了,定会妥当处置。这样人…怎还有人相帮?”
岫烟仲怔片刻,道:“这助人之人也疑惑过,怕说了,此女心生忌恨,甚至倒打一耙。
但辗转返思,或爱她忠心护主,或怜她误入歧途,终究情愿冒险,信她一次。”说着握住司棋双手,展颜道:“看,到底没有信错!”
司棋两眼盯住岫烟,道:“那人经此一事,再不会做那没行止的事了!还要为恩人请个长生牌位,保佑她长乐无忧。”
岫烟正要说话,就见绣橘走来,扒着窗儿笑道:“姐姐来取药,又不是取仙丹,怎地这么久?”
司棋假意翻弄箱柜,偷偷将泪擦了,岫烟道:“我正和司棋讲古呢,就忘了时间。”说着大家往前头来。
又过了月余,中秋越发近了,西瓜月饼也都发到各房里。
彼时晴雯已回了怡红院,岫烟便把各样分了一些,让兰官给她送去。
一时晴雯同兰官过来,福礼道:“谢姑娘赏,看见这瓜果点心,袭人她们都眼气得了不得。”
岫烟道:“劳烦你一年多,这点子瓜果算得什么。”
晴雯笑道:“这话说反了,蒙姑娘不吝赐教,我的绣技进步好些。再说那雀金呢,不是姑娘帮着,就能修补好了?”
岫烟道:“且别说嘴,你的箱子呢?几时搬回去?”
晴雯假意拭泪道:“还说舍不得我,才走几天,包裹都要扔出来了。。。”
岫烟笑着撕她的嘴,道:“不识好人心,我是怕你没衣服穿。”
晴雯边躲边笑,道:“那里头都是冬衣,这会子用不着,过完中秋再搬罢,姑娘好歹收留它几日。”众人说笑一回,各自散去。
次日晨省,只见姐妹们一簇一簇地,都在说怡红院昨夜跳进一个贼,俱都惊恐不定。
未说两句,又牵出园内仆役聚赌之事,贾母大怒,便命彻查。
邢夫人尤氏见这般,恐贾母不时召唤,也都不敢回家。尤氏自去园中寻李纨说话,邢夫人也进来撒心。
先到缀锦楼瞧了迎春,看看鞋袜巾帕等认亲所需之物,又嘱咐两句,到岫烟这里坐一回。
岫烟见她懒懒地,便让到里间歇息,邢夫人恐睡过了头,不睡。岫烟只得陪她园中散闷。
正走着,就见前头山石小径上跑下一个肥胖丫头,瞧见她们,站住行礼。
邢夫人笑道:“这傻丫头,又得了什么狗不识的了?”
岫烟便知这是蒋氏提过的傻大姐,见她圆圆胖胖地,颇为讨喜,也道:“拿来我们瞧瞧?”
傻大姐道:“太太说得对,真是个狗不识的呢。”说着把一物递于邢夫人。
岫烟也好奇去看,见那是个垂着五彩丝绦的绣香囊,上头精光光两人亲嘴,四肢都坳成奇怪的样子。
正纳闷见,突然邢夫人“啪”地将掌一合,攥住囊儿喝问傻大姐:“你在哪里拾得的?”
傻大姐也不惧怕,笑嘻嘻回手一指,道:“就在上面山洞里。那儿还有烂布,蜡烛呢!”
邢夫人大惊失色,厉声道:“快休告诉一个人!若说一个字,立刻打死!”
傻大姐这才吓直了眼儿,连声答应,又磕了两个头,一步三绊而去。
邢夫人这才想起岫烟也在身旁,且香囊多半让她看了去,一时进退为难,瞅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岫烟虽不解其中春意,也知此物不是好东西,否则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