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

等呀，磨磨唧唧。你看我主动些，说不定三皇子就娶了我呢！”

明愿笑了一下，点点头：“堂姐说的对。”

等到最后，就永远也等不到了。

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袖箭。

明愿如今已经没有袖口紧束的骑装可以穿，宽大的云袖更不适合藏袖箭，容易掉出来被人发现。

明愿只能先用布裹了好几层，将袖箭捆成了一个小布包，这才小心地揣在袖里。

五根精致锋利的袖箭都是当年关野亲手给她做的，明愿一直用到现在，她舍不得换掉。

特别是关野失踪以后。

赵侍卫长当时报到刺史府的消息是关野阵亡，但当刺史派去的援兵到达后根本没有发现关野的尸身，只捡到了他的长枪和金丝冠上的宝石。

只是——这两样东西都是在流寇住处不远的一个湖泊边上发现的。

赵侍卫长坚持说他回来报信前已经探过关校尉的气息，关野早就断了气，肯定是后来被贼人扔进湖泊里的。

明愿才不信。

关野肯定是游走了。哪怕根本没人能确定关野识不识水性。

但是只要她相信，关野就一定没死。

关野还在等她回沙州。

明愿并没能成功安抚好她这位堂姐，明瑟的诉苦还在呜呜咽咽地继续着。离凉亭不远的树影深处，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卫景回是在看明愿，至于行止，他完全是因为不敢动。

卫景回这日换了一件黑色的锦袍，虽然在行止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太子殿下常穿的就只有黑白两色衣裳，但在太子殿下有意无意的展示之下，行止还是发现了异常。

殿下的锦袍，居然有暗金色的无忧花图案。暗纹勾勒很是精美细密，又不容易被看出来。再细看之下，袖口竟也绣了暗纹，还是并蒂莲！

行止顿时浮想联翩。并蒂莲是夫妻恩爱的象征，殿下这是即将要迎娶太子妃了啊！

但是他还没顾得上高兴，就跟着太子殿下在凉亭背后的树林里，听了一耳朵的哭诉。

明二姑娘，她喜欢三皇子殿下。

行止觉得头顶的阳光都黯淡了，太子殿下好不容易爱慕一个姑娘，竟然转眼就被三殿下截了胡！

难为他家太子殿下，白天冒雨也要等在敬国公府附近，晚上还专门派人过去守着，一夜找他打听了三回，还特意赶走了来参加赏花宴的三皇子！

一番苦心，竟落得这个下场……

行止觉得他都要落泪了，太子殿下不容易啊！

然而此时的卫景回完全没想到他身后的侍卫会脑补出这么多爱恨情仇，他只是在暗处，无声地看着明愿。

姑娘瘦了，侧脸弧度能看得出来，脸小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虽然还是很美，但脸色较之从前苍白了一个度。

腕骨纤细，从前带着刚刚好的五色绳手串如今滑到了小臂，是消瘦了许多。

神情也变了，熟悉的明艳俏丽还有，却不那么明显，一种娴静的气质似乎覆盖在上面，压住了她跳脱的模样。

卫景回看得心尖仿佛被人拽着绕了一圈再拧了两下，又涩又疼。

“小没良心的……”他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句，声音很轻。

“啊？殿下您说什么？”行止赶紧上前一步，“属下没听清。”

卫景回面无表情道：“我让你带路，从那边绕路进去，省得突然出现吓到她。”

“殿下，您真贴心！”行止含着泪，声情并茂，由衷地赞美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考虑明二姑娘的感受，殿下当真是用心良苦！”

卫景回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冷声：“别废话，快走。”

皇后出现得晚，但她乍一出面，当即有不少贵女振作起精神。行完礼后，有几个大着胆子上前向皇后娘娘问安，更多的姑娘争先恐后在附近吟诗作画。

明瑟跟明愿站得最远。她们俩从亭上下来，只远远跟着众人行了礼，就避开人群，躲在一边看花。

明瑟扯了扯明愿袖角，问她：“明愿，你不去？”

“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想入东宫，为什么要去。”明瑟理所当然道，“倒是你，伯母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来都来了，不让皇后娘娘留下点印象，多可惜呀！你好歹是敬国公的亲姑娘，就算被选中做太子妃……我，我也可以不嫉妒你！”

明愿沉思着，问：“既然是选太子妃，为什么是要皇后娘娘来，而不让太子殿下亲自选？”

“明愿你在想什么呀，就是让太子殿下自己选……等等！“明瑟的声音突然一顿。

她看向明愿：“所以太子殿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