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当顾司瑶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满是铜镜的地方,她心中不安感油然而生,她回头,又是一面铜镜。
她这才看清楚每面铜镜上都有她不同表情,而镜中人全都不约而同看向顾司瑶。
顾司瑶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然陷入梦境,冷汗慢慢爬上背脊混合着不知名阴风,吹得顾司瑶脚底发虚,差点儿站不稳。
她咽了口唾沫,勉强润润那干涩已久的喉咙。她不敢抬眼,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走,可耳边总是传来女子尖锐的阴笑,偶尔脚下会出现一颗一直盯着她看的脑袋。
顾司瑶总会稳定心神,一脚踢开。窗外时不时传进乌鸦戏谑般的嘲笑,混合着这些折磨着顾司瑶那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场离奇恐怖梦魇。
也不知这场梦魇多久才会结束。
她忽觉一侧有人影闪过,警惕的侧头:“谁?”
回应她的只有阴恻恻的尖笑,再无其他。
她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当那黑影第无数次从她面前一闪而过时,顾司瑶才敢确定是,她奋力追去,却在即将追到之时,听到沈斯年用那似乎包含着深情,唤她的“阿瑶。”
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哭腔。
面前是即将追到的黑影,脑中是亲人呼唤,所以顾司瑶想都没想决定寻找沈斯年声音源头回去。
黑影什么的,怕是儿时梦魇化身,等日后自会调查清楚。心现在还是活着更重要。
*
沈斯年候在顾司瑶床边已经十多日,期间就吃过御史夫人送来的桂花糕。
只因御史夫人说是顾司瑶曾经最爱的吃食,若她醒来见你如此狼狈,定会像这吃食般抛弃你。
他才眼含热泪大口大口地吃,也不管自己噎住与否了。
“大哥,你当真不休息休息一下吗?若嫂嫂醒来见你如此,定会笑话你的。”
沈泽清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家哥哥,他从嫂嫂昏迷当天,就一直候着床边,睡觉也只敢睡半个时辰。沈泽清真的看着哥哥本就单薄的身躯瘦得已经不成人形,甚至因胡子多日未清洁,已经长出些来了。
而他那位好哥哥沈斯年在听到他话时,只是摇摇头:“不必了,我怕阿瑶醒来寻不见我。”
沈斯年那双令人陶醉的桃花眼眸竟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却仍盯着顾司瑶那张早已没有了血色的脸蛋一动不动。
他说出那话时,语气带着干涸与决绝。
沈泽清自知他听不进,可还是会劝,毕竟能真正关心哥哥的只有他了。而他们的父亲,却对此事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些许兴奋。
他也不确定这位所谓的嫂嫂,对自家哥哥什么感情,不过,自己哥哥大抵是真爱她。
温玉初顶着油纸伞匆匆进来,她合上带着些许水渍的油纸伞,往外头用力甩了几下,才放回门边,轻呼一声甩甩双手:“嫂嫂今日可醒了?”
她那带着期许的目光投向床榻,却又在下一秒失望回落。
沈泽清顺着自家阿初目光又顺回,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翘着个比天高的二郎腿:“没呢,你那边调查怎么样?”
提起这个,温玉初那还算好的精神整个儿泄了气般坐到位上:“没,我似乎还被人盯上了,可能此时正听墙角。”
她意有所指地将整个目光打量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疑似偷盯的那片瓦上,因为刚准备进来时,她就注意到黑衣人上了屋顶。
沈泽清也自是猜到,他伸出一根手指并向上指了指,无声地对温玉初做口型:“在上面?”
在等到她的肯定后,床那边忽得传来动静。
引起两人动静。
顾司瑶醒时,她觉得自己脑袋空空如也,全身上下骨头像被拆卸了那般疼,只是当入目便是沈斯年那双眸子时,似乎所有疼痛都已忘却,只剩下微微鼻酸与心疼:
“沈郎君,你多久未睡?”
字犹如浮虚飘进沈斯年耳中却异常清楚还伴着回声,这让本就怀疑眼前是不是自己在做梦的沈斯年,身子抖擞起来,他情绪激动却不敢抱刚刚苏醒的顾司瑶,却是试探性问道:“醒了?可有想吃什么,我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食。”
顾司瑶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拂去沈斯年泪珠并勉强朝他挤出一张笑脸来:“嗯,对。好了莫哭了,再哭那有个儿嫡子的样子,乖啊。”
她那张过于惨白的脸蛋因此恢复了些许精气,而他在感受到顾司瑶那温凉触感后,一把抓住那纤细且惨白无比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斯年一直重复着这话,心里大石头总是落了地,全身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瓦解,这导致沈斯年两眼一翻直接晕在顾司瑶腿上。而手一直紧紧抓着顾司瑶不放。
顾司瑶怎么叫都不信。她见桌哪儿走来个穿着锦衣的男子走来,他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