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及笄,婚事自然该张罗上,少不得请你喝杯喜酒。”
洪惠飞速看了眼儿子的神情,唇边笑意不减:“宋姑娘国色,宴小将军英勇,当真十分般配,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告辞。”
直到张家人离开视线,岳曼容惊疑不定,“洪惠今天吃错药了?不对,她一定有什么企图!”
宴逢本跟在宋珉身后,趁着母亲苦思,凑近宋珉小声解释:“我娘胡口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一番话浇灭宋珉耳尖热意,再抬头只礼貌地弯唇:“多谢宴小将军。”
宴逢握着佩剑,失神地望着脚下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道,不由哀叹,她的回家之心果然没有一点动摇。
将二人送进望春轩后,宴逢赶去与大皇子汇合。
宴家本该前日便赶往行宫,恰逢宋珩和石添筹来寻宋珉,他请父亲告假,特意拖延几日这才在今天到达。之前的行宫防卫都是大皇子一人安排。
张家不知为何,竟以张清逸身体不适为由也退了几日,像是特意撞上他们。
回想起张清逸看向宋珉的目光,宴逢看向远处的望秋轩,送宋珉回家最大的阻碍便是张家。
不过没关系,他会为她杀出一条归家通途。
“想什么呢?”
燕凌云拍拍宴逢肩膀,素来淡泊的眼中蕴藏欣喜,“你身体如何了?前几日父皇派我出京办事,没能前去探望,阿逢莫要怪为兄。”
宴逢摇头,“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可惜,叫那些刺客跑了。”
燕凌云笑容凝滞,那日围杀张清逸的人与刺杀宴逢的人分明不是同一波,却被他钻了空子背了黑锅。
燕凌云担忧地叹气:“人没事就好,刺客寻机会再抓便是。”
口中安抚,又拉着宴逢看行宫防布图,等到石木淳随皇帝入行宫,巡防一事便要交回他手中。即便如此,燕凌云仍然要一步步做到最好,他没有燕凌渊一般强大的母族,唯有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父皇面前。
进了望秋轩,洪惠屏退左右,房中只剩母子二人。
她面朝正厅,久久无言。
张清逸不知母亲是否有话交代,上前两步:“母亲?”
啪!
响声刺耳,正要询问夫人如何布置卧房的婢女捂着嘴,踮着脚尖退回院中。
房间内,洪惠用力之大,张清逸被迫侧过头,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紧,无声的抿紧唇。
洪惠狠狠吐气,汹涌的怒火让她暂时忽视儿子苍白的脸色。
“你看上那个下贱的丫头了?”
“儿子不明白,您指的是?”
瞳孔微缩,很快又回归正常,速度之快,洪惠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错觉。
连她这个母亲都骗!
“我已经问过青竹了。”在儿子微颤的眼睫中,洪惠声音冷到极致:“绿竹失手,你未曾察觉也便罢了,明明已经将人掳走,为何不杀了她?为了个下贱的平民,招来祸患害了玉瑶!那可是你嫡亲的表妹!”
张清逸摸了摸下颌,顾及今夜的寿宴他会出场,洪惠挥掌时刻意避开他的脸,力道尽数落在下颌,等他正色,便一点看不出挨过巴掌的痕迹。
这就是他的母亲,说的再好听,利益面前也会永远保持理智,一如那日太后宫中,她毫不犹豫地抛弃岑玉瑶。
“母亲多虑,儿子对她并无男女情爱。”
洪惠叹气,心疼地抚摸儿子脸颊:“母亲哪能不了解你?从小到大,你从未向母亲要过什么,母亲也从未问过你想要什么。”
“母亲不是气你喜欢个村姑,母亲是气你的欺瞒。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你若真的喜欢,便想法子娶回家做个妾,宴家那边母亲会帮你拦着的。”
被慈爱的目光笼罩,张清逸却幽幽叹息:“母亲,您真的想多了,青竹只知我没有亲手杀她,却不知我早已命人备下毒药,她能活下来不过是运气好。”
“原来是这样啊!”洪惠了然地点头,任由儿子扶着自己坐下,在张清逸抽手之际,轻声道:“那母亲可以放心的杀了她,为玉瑶报仇了。”
话音落地,她的好儿子果然僵住了。
到底是亲儿子,她太了解他了。他不认不是因为羞赧或权衡利弊,而是因为怕她对那个宋珉出手罢了,这恰恰说明他动了真情。
张清逸头一次怨恨母亲的敏锐。
“母亲,你别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