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新月在数学老师办公室翻着月考试卷,眼角抽动。
她确实比上次进步了很多,136分,几乎是她总复习以来最高的一次数学成绩。没有计算错误,没有不该丢的分,错误的题目完全因为她不会做或是来不及计算。
平心而论,这是一次超常发挥。
但是陈述…
她看了眼某人141的试卷:
选择填空部分全部正确,只错了最后两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
他的大题写得简洁,几乎只写出了关键步骤,辅助线也画得很随意,没有用铅笔,而是直接用黑笔画在了试卷上。
黄新月闷闷不乐地走在天桥上,进步的欣喜完全被冲淡,她怀疑陈述的数学成绩甚至要赶上周洲。
她拖着脚步走到五班门口,和第一排的同学说自己找熊则。
那同学朝着后面一喊,就见一个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
熊则文文弱弱地挪过来,她梳着低马尾,平刘海,顺直的头发快垂到腰,带着透明镜框的圆眼镜,不说话的时候气质神似林妹妹。不认识她的人总觉得这是个文静的文科生。
“你这次数学,考几分?”新月开门见山。
熊则有些意外,黄新月很少对她的成绩的这么急切的求知。
“134,怎么了?”
新月微微放下心,很快又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的行为有些可耻,她甩了甩头,将情绪排出脑子,又问她周洲的成绩。
“146吧,他逆天了,好像只错了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
“熊则,”黄新月颇有些难得的严肃,“你知道我们班的陈述考几分。”
“他141。”
熊则点点头:“上次蒋白就在办公室大夸他的数学天赋,说他的数学思维比周洲还顺,就是不够下功夫。”蒋白是五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黄新月不大喜欢他,之前运动会的接力赛六班赢了五班,她们坐在观众席欢呼,被那老师回头瞪了一眼。
新月对熊则的豁达感到佩服,她好像并不甚在意自己被人比下去这件事。
陈述没来之前新月的心态一直放得很平,又或者说没那么有危机感,年级前十基本上就那么些人,数学前三更是万年不变,陈述的出现给她敲了个警钟,山外有山,而高考是和全省的同学竞争,除去一些好胜心,新月也不想在最关键的考试失手。
因而她做不到这种“随便转来一个有天赋的学生比我厉害也很正常”的平和。
她叹了口气,嘟着嘴道:“怎么这样,有天赋的人都不用怎么努力就超过我们这些埋头苦练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努力,”熊则不以为意,“说不定回家学到半夜呢。”
“而且你也是有天赋的人啊。”
“你不仅有数学的天赋,还有刻苦和专注的天赋。”
新月一愣,确实,她只知道陈述在教室里的学习状态,他回寝室回家后是什么样,她并不知道。
……
回到教室,新月拿出月考卷子重做最后两道大题。
“月月,给你看上次卢望川妈妈拍的照片。”
孙以禾握着一叠拍立得摊在她桌上。
她翻出其中一张黄新月在吃蛋糕的照片。
“你看这个,”她指了指照片里的陈述,“他一直在看你诶。”
黄新月耷拉着眼镜抬头看她。
孙以禾吓一跳:“你咋了?”
“你要是再在我面前磕我和陈述,我很难保持冷静。”黄新月举起笔指着她的喉咙。
“陈述惹你了?”孙以禾一年能磕黄新月十几对cp,有时在路上偶遇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多看了黄新月两眼,她都能脑补出一段剧情。但黄新月从没真的阻止过她,有时还会和她一起分析。
“…没有,我只是伤心这次我们班数学第一又不是我,而且他还考了141。”虽然周洲也常年能考140分,但新月知道他有多努力,周洲是那种出去春游都会背两份试卷见缝插针写的人,高一的时候学校建议周洲走竞赛,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拒绝了。
“……?”孙以禾是在一百分挣扎的选手,对140分的数学是什么程度甚至都没有概念。
“牛啊!”她睁大眼睛向后靠,但又很快把弯腰,把脸凑到新月跟前,“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是不是有点小心眼。”黄新月用笔盖戳着自己的脸,“但我就是不服气也不高兴。”
“明明不应该这样想,我做不到的事,别人能做到也是很正常的。”
孙以禾在椅子上跨坐下来。
“这才不是小心眼。”她看着新月的眼睛认真道,“你只是比较不服输而已。”
……
黄新月带着题目到文科办公室找地理老师问问题。
下楼的时候遇到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