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天早上,夏文宁久违地吃到了周尚娟准备的早饭,饭桌上,夏文宁安静地喝着热牛奶,周尚娟问她需不需开车送她上学。
夏文宁顿了下,随后摇头,她本来可以撒谎的,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必要,便实话实说:“我和贺越洋约好了一起走。”
周尚娟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告诉她路上小心。
夏文宁背着书包一出单元门就看到贺越洋等在路边,书包单肩背在肩上,手插在裤袋里,他个子高肩背挺拔,普普通通的夏季蓝白校服也能被他穿出贵族学校的气势,此刻正一手插在裤袋里,另只手拿着手机在看。
听到动静,他抬头,把手机收到裤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文宁。
夏文宁快步走到他面前,没看他,盯着地面,“我们走吧。”
贺越洋皱了下眉,“你嗓子怎么哑了?”
“有吗?”夏文宁的头侧向另个方向,“我没注意呢。”
“你把头转过来。”
夏文宁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夏文宁!”贺越洋的声音带着些许严肃,夏文宁不得不站住。
贺越洋站在她正前方,冷声开口, “抬头。”
夏文宁缓缓抬头,贺越洋眉毛蹙起,手指捏着她下巴,很温热的触感,有一些淡淡烟味,夏文宁的头被迫抬得更高。
“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夏文宁不说话,手指拍了拍贺越洋的手,贺越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捏着她的脸,赶紧放开。
“没事,已经消肿了。”她闷声闷气的。
“你昨天和周阿姨吵架了?”
夏文宁没说话,算是默认。
平日路上都是夏文宁话多,贺越洋只做简单回答,她也能聊的下去,今天她不说话,他们只剩下沉默。
过了会,贺越洋摸了摸鼻子,“吵架是因为我?”
夏文宁赶紧摇头,“不是,当然不是。”她只停顿一下,马上说:“是我父母的事。”
贺越洋点头,随后想了想,问了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父母闹离婚,为什么要让你转学,高三下学期转学,他们不觉得太影响你了吗?”
夏文宁低头踢走一颗小小的石子,沉默了几秒钟。
说实话,这个问题她从不主动跟任何人提起,就连上次赵逸鸣的话题有点转到这个方向,她都会立刻岔开。
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或许是贺越洋的声音很沉稳,或许是走在他身边,给了夏文宁足够的安全感,很罕见地,她开口,“因为我在省实验待不下去了。”
贺越洋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脸上,夏文宁苦笑一下,“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她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抬起脸。
和岳阳看到她白净的脸上浮起一丝痛苦,她的声音淡淡的,“因为我爸的小三是我的班主任。”
如同一颗惊雷沉入海底,产生巨大的能量,平静的水面炸开一串串的水花,贺越洋竟一下子停住脚步,很长时间都没开口。
静静欣赏了一会他脸上的诧异,夏文宁竟然觉得能说出来也挺好的,“真的,班主任后来怀孕生孩子的时候,我还和同学们一起去看望她,当时谁能想到那个婴儿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后来班主任出了月子,就抱着孩子去我爸的公司闹,我爸回家喊我妈离婚,直到那一刻,我们才知道真相。”
“最可笑的是,我上学这么多年,我爸只给我开过那一次家长会,一次,就和我的班主任有了私情,我妈知道后,不管不顾地跑到学校大闹了一场,把班主任打了,就在我的班里,在我全班同学面前,她们俩个扭打在一起,打人的视频被拍下来发到校内网上,不出一天,全校都知道我爸爸的小三是我的班主任。”
本来是很悲伤的事,现在说起来却已经没什么波澜,夏文宁省略掉当时自己的崩溃和无助,“我妈因为打人被警察带走,我坚持上了几天学,实在受不了同学们探寻又好奇的目光,只能转学。”
那天她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家,进门看到周尚娟一脸憔悴地坐在沙发上,母女俩隔着长长的客厅对视,夏文宁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扑过去抱住她,放声大哭。
记忆里周尚娟很少有那样温柔的时刻,她抱着夏文宁,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夏文宁心里难受得一抽一抽的,她哽咽道:“妈,我们走吧。”
就这样,母女俩如同丧家犬,从城东搬到城西,从别墅到楼龄超过三十年的步梯房,只想求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地修复伤口。
贺越洋沉默很久,直到他们下地铁,走进校门,走进教学楼,他都没说话,夏文宁以为是她家里这些事实在过于狗血,把贺越洋吓到了,正在后悔不如不跟他讲的时候,贺越洋叫住她。
贺越洋左右看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微微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