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容
是明天诱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容捕头听荆旭直说到“案底”两字,顿时脸色铁青。
於雪尘年幼流浪之时,难免做过一些小偷小摸之事,留下过案底。自从他将她视为徒弟以来,利用府衙当差的条件,想方设法,尽量将这些案底抹了个干净。
谁能想到,这位御察直使司右都使如此精明,早有准备,竟将这些陈年旧事查得一清二楚。如今,翻了出来,明摆着就是以此作为胁迫。如果自己再要拒绝,於雪尘不仅会有牢狱之灾,连带自己也要遭殃。
看着荆旭直泛着冷意的眼眸,容捕头瞬间感到背脊一阵发冷。这位右都使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辣手。真是招招致命,实在令人胆寒。
荆旭直见容道不再说话,目光一闪,又说道:“容捕头这是不相信御察直使司的能力?我既然要用於姑娘,自然已将她视作部下,会全力保她周全。绚花楼内外,我会安排多位校尉守护。诱捕之事,自然已严令不准有一丝透露。”
他目光寒若冰霜,神色颇为倨傲,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不容他人辩驳。听他这样一说,容捕头也只能黯然不语,不敢再作反对。
荆旭直目光倏然又看向於雪尘。女孩如今神色有些迷糊,她显然听过绚花楼之名,但是,还未将自己与其联系起来。
她从小男装这么多年,在内心里,几乎不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女子。因此,还没有转过弯来,荆旭直其实是要利用她的女子身份,利用她的美色,去绚花楼施行诱捕之计。
当然,她这个样子,对荆旭直更为有利。比起容道,於雪尘既然有些懵懂无知,就更好利用。他立刻对於雪尘说道:“於姑娘,我需要你帮个大忙。明日,我会接你到绚花楼。届时,於姑娘……”
於雪尘被荆旭直一口一个“於姑娘”喊得浑身不适。忍了一下,感觉不行,打断他的话语:“那个,大人,您别那么客气,还是叫我全名吧。或者,叫我六出也行。那‘姑娘’两字,我听得浑身发痒……”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搂肩,自然洒脱。
荆旭直突然被她打断,眸光一凝。如今在他眼里,於雪尘妥妥就是位姑娘。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模样又无拘随性,倒也不生气,唇角一勾,转口说道:“六出,明日,到了绚花楼,我要你扮作花魁。引一个阔绰客人献上宝物。这件宝物,应该就在这份名册之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薄册,显得颇为神秘。放到於雪尘手中,叮嘱道:“这份名册清单,不能出御察直使司。你要在这里熟悉好,牢记在脑海中。明日,你须凭记忆认出这些宝物。如若,有人拿出其中一件取悦于你。这个人,就是我如今侦办要案中的嫌犯……”
於雪尘此刻渐渐明了起来。原来,这位右都使大人是要她协助侦办要案。瞬时,好奇心大起。眸中波光一漾,湛湛然看向荆旭直。
荆旭直见她瞬间来了兴趣,又详细关照了几个要点。
於雪尘听得仔细,不知不觉,越靠越近。不停点头,觉得还有疑问之处,即刻提问。
容道在一旁,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目光流转,有问有答。俨然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合作搭档,不禁哂然失神。
这算什么事?提心吊胆来到这里,被荆旭直当作诱捕工具。这个傻丫头,还懵然不知,热心配合。
要说这个徒弟,聪明起来,是绝顶聪明,糊涂起来,也是一顶一的糊涂。
可是,她如今受制于人,被御察直使司驱使,已无退路。
见她此刻兴致盎然,叹息之余,也算有点安慰。至少,她是凭着自己的兴趣,投入到办案之中。
而荆旭直前面的话,也稍稍打消了他的一些顾虑。这位御察直使司右都使,听着倒是个靠谱之人。一切安排,思虑周全,部署严密。虽然手段狠辣,但他既然答应会保护好於雪尘,应该不会诓言。而且,荆旭直也明确表示,此次诱捕不会有半点透露。如今,他也只能暂且相信,这位右都使大人能够一言九鼎,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