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昔我往矣(中)

他们原定过完丰收节就走，新婚的族长红光满面，在钟离提出辞行之即，叫人搬了几个坛子过来，“这是族人最近无意间发现的，他们原本想要存储过冬的粮食，结果放了一点时间这就变了味道，出了汁液，闻起来还可以，我想着你们可以试试，我们姑且取名叫酒。”

钟离接来一闻，微酸，又带了些冲鼻的香味，上面是一层浑浊的液体，这被称为酒的东西即便是他也不曾见过，他饶有兴趣地又看了两眼，才颔首示意：“多谢族长好意。”

还没等他回去感受一下这是什么滋味，幽篁就迷迷糊糊地把这几坛子的酒全部喝掉了，钟离要替她收拾残局也就罢了，幽篁还在旁边捣乱，用后世的话来说应该叫做喝醉了，她突然跳上来抱着钟离的脖子说要成亲。

“男女之间互有情意才能成亲。”钟离冷静地回答，“而且成亲要遵从天时地利礼法，并非随意空口许诺便算是成亲的。”

“哎？你不喜欢我吗？”幽篁眨了眨眼，委屈道，“我很喜欢你的呀。”

“不一样的，幽篁，仅仅是喜欢是不够的。”钟离无意诱导她，哪怕他受记忆影响，忧心幽篁之后会出事，恨不得立刻就回到他的地方把幽篁永远地藏起来，不受任何外界威胁困扰，但他不能随意地干扰幽篁的判断。

幽篁鼓起腮帮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夫妻之前家人之间朋友之间的感情不一样，可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刚才你也说啦，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她倒还能说清楚话。

不等钟离回复，她不管不顾地凑上来学着那对新婚夫妇用用嘴巴碰对方，钟离躲闪不及，被她亲到嘴角。

“啊！你还躲！”幽篁气得用额头撞他。

钟离觉得他这一天到晚的全都在叹气了，幽篁那力度叫亲吻吗，她恨不得咬人吧，不再等幽篁叽叽喳喳地吵他，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率先堵住了噪音来源，从另一方面耐心地教导她。

她醒来应该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第二天幽篁醒过来萎靡不振的，部落的人看到她揪着摩拉克斯大人的披风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来来往往的目光钟离照单全收，并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意思。

又呆了一两天请教了“酒”的酿制方法，钟离才带着她告辞，两个人朝西方走，幽篁疑惑地问，“我们去哪里？”

“找麒麟。”麒麟乃祥瑞仙兽，传承有特殊仙法，可治百病，钟离自然不会全凭梦境里的记忆做事，他准备再带着幽篁去看看。

而结果也证实了，幽篁现在需要的是修养，她身为轻策庄一带的生机化身，过早地离开了土地，即便是追随在岩神身旁，终究也无法代替大地能够给予她的力量与传承，如果想要继续成长，她得重新回到大地的怀抱。

麒麟为她叼来了清心，希望能够令她好受些，但幽篁根本开心不起来。

“只是几百年而已。”钟离走到她身边，安慰她，“睡一觉的时间。”

“我才不要。”幽篁看了他一眼，又怏怏不乐地低下头，“我不在你身边，你会认识好多人，经历好多事情的，等我醒来之后我们就不熟悉了。”

虽然并不是钟离教的，但对于独占欲幽篁好像无师自通一样，她总是要腻着钟离，他是她在睁开眼之后，比天地与阳光更早要看到的第一个人，对她来说是独特的，他比世界更重要，但钟离总是用平静的，好像她与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态度去对待她，让她更想要去抓住他，就好像小孩子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又或者只是想要抓住流过手里的沙子一样，这样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位置。

他要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如果不在他身边，他很快就会忘掉的。

越想越委屈，幽篁眼眶一酸，眼前就被水雾模糊，她都不敢眨眼，但睫毛撑不住泪珠的重量，自己掉了下来，她索性也就不再遮掩，抬手去擦眼泪，抽抽噎噎地哭：“你本来都不在意我，我不在了搞不好你会高兴得不得了……呜呜呜你根本就连情绪都没有吧，我在跟不在没有任何区别，万一忘了我怎么办啦。”

没想过幽篁会有这种担忧，钟离默然无语，同样坐在了她身边，“不会的。”

他怎么会不在意她。

听他这么说，幽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鼻音根本没有气势地哼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钟离根本不清楚她怎么会这样想，又为记忆里他因为磨损而遗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的事情烦恼，心想着让幽篁冷静一下也好，便没有追上去。

“您看起来很烦恼呀。”麒麟踏冰而来，承蒙天命，亲近自然，她更愿意以兽形示人，但因为需要交流的缘故，又不得不开口说人言，“应该要去哄一下她吧，现在大概哭得更厉害了。”

“是吗，我还以为会让她自己冷静一下更好。”钟离朝着幽篁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

“说不定呢，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安慰她一下，我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