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事前知悉的谋杀案
沈琅躺在床上。
“八月四号下午,滨城护城河桥段,一辆白色跑车冲出护栏,疑似刹车失灵,车主被见义勇为路人救起后送医,目前仍在救治中。”
换台。
“闻氏千金婚礼送医,有消息称已经病愈返家,但究竟是什么造成婚礼大失态呢?翌日记者得知闻氏航运股权转移——”
她默默地关上电视。
没开空调,敞着门,隐约能听到杭煜明在书房里和杜陵谈话的声音。
手机震了一下。
是肇灵。
“看到滨城的新闻了吗?”
……
眼看着别人差点死在自己知道的圈套里,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沈琅把被子拉到下巴。
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
妈的。
杭煜明走进来,喝了口床头的水:“感觉怎么样?我下午要去开个会,你想出去透透气吗?”
她点头,好歹这个人身边是安全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杜陵看她一出来就被阳光刺得闭眼,杭煜明俯身说了什么,她摇了摇头。
“唉呀,真酸啊。”他对斯派克说:“你们老板怎么这路数了。”
斯派克哪知道为什么,他雷厉风行的老板呢?
沈琅蔫头耷脑地坐在后面,杜陵开车,车如其人,骚包黄。
强风吹拂,沈琅靠在杭煜明身上:“为什么今天上班?”
不是周六吗?
“按夏威夷时间。”他说:“那边是周五下午。”
这样,她懒懒地没兴致,杜陵从后视镜里看她:“嫂子,新婚礼物看了吗?”
“没有。”大概在某个房间堆积如山。
“遗憾哪。”他说:“全是杭总的黑历史。”
黑历史?她想,现在还有多少黑历史是她不知道的。
“一会儿嫂子要去哪?我带嫂子去扫货。”
“我有名字。”沈琅说:“除了扫货没别的好玩吗?”
杜陵嘎巴嘎巴:“购物天堂,嫂子竟然没兴趣?”
“去珠宝展?”杭煜明说:“还记得吗?我答应你的。”
什么答不答应,全是你自说自话,沈琅懒得反驳:“好。”
进市内开始堵车,杜陵好几次想骂人都忍住了。
路过一处老街,沈琅眼前一亮:“走,去买糖水。”
这甜品店……黏糊糊的,老式电视机里播放着天气预报,绿莹莹的地板上都是脚印。
“喝什么?”服务员仍像个孤魂野鬼,两眼发直。
“红豆沙拼绿豆沙,拎走。”她把餐牌放下。
杭煜明捻起来:“……杏仁露吧。”
服务员写一半:“拎走?还是堂食?”
“……这家真的很好,我常带人来吃。”无巧不成书,Ginny拉着新同事来吃甜品,看到闻琅和杭煜明。
新同事是名人八卦组的,当即大吃一惊:“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那个!”卧槽大新闻,豪门夫妇街头觅食!
闻琅笑着说:“Ginny,好久不见。”
恍如隔世啊。
其实不过是一个月没见。
人家都说居移气养移体,然而沈琅的气色大不如前,穿着合体的粉色套裙,倒衬得唇色苍白面无血色。
“……万琳,”Ginny说:“你什么时候来收拾房间?”
连叫她沈琅的人都没有了,她一时间对这个称呼感到十分陌生:“过段时间吧,你住得好吗?”
“还好,就是楼层高一点。”她说:“电梯比较拥挤,上次搬冰箱进来费了一番功夫。”
同事还在那比比划划试图拿出手机,沉默在一边的保镖点了点她肩膀:“不能拍。”
他们拿上餐食要走,同事才敢大声:“你认识她?她不是那个前几天婚礼晕倒那个!”
是啊,真正的豪门千金,是她徐婧仪有眼不识泰山。
“你要是早来几天,说不定还能和她做同事。”Ginny说:“人很好,跟你一样是八卦组。”
Ginny发了会儿呆,突然看到了什么,冲出去:“八号风球!万琳!”
她回头:“啊?”车子已经驶出去。
“八号风球!台风要来了!台风要来了!”Ginny在街头发足狂奔,朝那个人喊:“你记得看!你记得看!”
可是车越驶越快,娇小的女孩没有一双长腿。
万琳,你是不是不开心?你是不是真的逃婚?
沈琅远远看到她喊,一点也听不懂说什么。
杭煜明没发话,杜陵没停车。
杜陵想:啊真是小气啊,这就是爱情吗啧啧啧连过去的朋友都不给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