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上午，高尔夫球场。

“哎哟，新郎官——”

一群中年男人聚在一起，招呼杭煜明：“新房还可以吧？”

“怎么样，小嫂子满不满意？”

“满意——那有什么不满意，咱哥儿几个的房，缘城市里哪还有新盘别墅？”

“缘城现在是真不发展。”杭煜明这一杆不好：“喔——”

卖这套房的男人换了根球杆：“二十岁的老婆，杭总不习惯吧。”

“怎么说话呢？二十岁的女人还不好找？”

“这样的女人玩一玩唛没甚么，登堂入室麻烦得很。”

“为了钱嘛，给她！”

“明摆着都是为了钱，她们还要死要活的。”

“拿钱换她挂你肩膀喽，反正她们只要珠宝和皮包。”

“懂什么好赖？一个皮包就哄得团团转，一张屋契香的不得了，放我这大活人不亲！”

杭煜明已然十二分不耐。

他那年轻老婆才刚刚起床，两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对着镜子：“哎哟——烦死了——”

沈琅仰天长啸：“真闹心——”今天还要去见闻家老爷子，还要化妆。

女佣敲敲门进来：“闻小姐，楼下有客人。”

“谁啊？”谁这么不长眼？

玛琳娜正在快乐地吃早饭：“嗨~”

嗨什么嗨呀嗨。

“你别告诉我，你今天还要跟我一天？”

玛琳娜点头。

“……你妈妈在哪呢？”

“西班牙。”

沈琅想杀人。

新房三层，七间正卧，沈琅和杭煜明住二楼两头各一间，沈琅喜欢清晨大太阳，住东边。

“把饭菜拿到房间来。”沈琅床上床下地找手机：“给杭煜明打电话，干嘛天天跟着我啊，我来给他教小孩儿来了？”

女佣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玛琳娜。

“这间房真好看。”

沈琅不理她。

“和我们在西班牙住的有点像，”她说：“也是这样大飘窗，白窗帘。”

“你为什么这么闲？”沈琅抬头：“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正好读高三，我高三的时候没有一天是12点之前睡的，你要明年去留学，现在也应该准备申请了吧？”

“下半年弄就行了。”

“……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玛琳娜说：“你不喜欢我吗？以前爸爸的女朋友们都很讨好我。”

沈琅自忖对杭煜明的情史不感兴趣：“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玛琳娜，你没有梦想吗？”

玛琳娜：“做个公主算吗？”

“……你现在还不算公主吗？”

玛琳娜摇头：“我只能算女男爵。”

沈琅仰倒：“我不讨好你，是因为我对你爸没有索求。”

玛琳娜坐到床边：“可是他对你好。”

“我只比你大5岁，他可不得对我好。”沈琅翻过身：“我说的梦想是那种——当个作家？做个演员？”

杭煜明选礼物实在费了一番心思。他对助理交代：“不能太轻，显得看不起闻小姐，不能太重，吓到他们更不好。”

助理一张苦瓜脸。

沈建华给他开门时还是很高兴的：“你好你好，坐吧。”

“沈琅没和你一起来？”

“我先来，她一会儿到，起的晚。”

“噢——”沈建华笑容消失：“她脾气大，你多担待。”

杭煜明想说您误会了，没办法，只能拿烟酒茶礼出来：“之前没来得及准备。”

“这没什么，匆忙也不是你们的原因。”沈建华站起来：“你坐着，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这间房是田字格格局，两间南北卧室，大概不到六十平，客厅中间搭个折叠桌就算饭桌了，电视在演《三国演义》，三爷正在挑衅他二哥：“就是豆粉！就是豆粉！就是豆粉！”

北卧室里放了一张护理床。

“沈琅住北屋，你去看看，她从小就不爱收拾屋。”

除了护理床，房间里只有衣柜，书桌和单人床。

床上被子乱蓬蓬地堆在一起，好像主人马上就要回来睡觉。

书桌上零星放着化妆品，一面塑料方镜。

“这书架还是沈琅她爷爷给她打的呢。”沈建华出来，眼眶泛红：“她爱看书，学习从来不叫人催。”

书架上摆着《古代汉语》，《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什么的，都是旧书。

“好在以后她也不用收拾家了。”沈建华说：“不用吧？”

杭煜明点头，生怕说个不字。

“沈琅从小就鬼主意正，上学前班和别的孩子打架，老师让他们互相道歉，她说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