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谨
回府后,沈父和沈母都知晓了今日赏花宴的事,问她个不停。
“阿吟,你与那位公子认识吗?”
沈母直截了当地问她。
沈晚吟点了一下头,“认识,不过不熟。”
沈父也插了句话进来。
“他对你有意,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沈晚吟却并不这样认为,“父亲,今日他只不过是替我解围罢了,你何必当真。况且女儿暂时还未有再成婚的打算。”
她如今年岁不过十八,遇人不淑,对于婚姻这件事也就看淡了,得失随缘吧。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默契地止了话。
接连三日的春雨,绵密如松针,淅淅沥沥,经过春雨的滋润,草芽偷偷钻出地面,晕染开一片片微绿。
这日,雨停了。
沈晚吟带着侍女苏芜来到了当初那座庙。
当初她担心李母会威胁那外室的性命,所以提前将那女子的奴籍带走了,还将她安置在此处。
如今,事情已了,自然到了该兑现她的诺言的时候了。
沈晚吟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给了那女子。
那女子却始终不肯接受,“小姐将奴籍还给了奴婢,我已经万分感激了,哪敢再奢求小姐的银子!”
沈晚吟微微一笑,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子。“你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女子向一侧看了一眼,带着颤声道:“奴婢身份卑微,幸好自家表哥并不嫌弃,我打算赶紧与表哥成婚,以免兄嫂再将我送出去。”
沈晚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不远处一棵槐树下立着一人,心下了然。
如此也好。
处置了女子之事后,马车调转,原路返回。
奈何此处泥泞道路居多,前几日又接连下了大雨。
因此,本就泥泞的道路就显得坎坷不平了。
行了一个时辰后,马车卡在了一处泥窝里,车夫一个用力,木制的车轮子也掉了。
于是乎,沈晚吟只好静静待在马车里,等着车夫叫人来修。
“哒哒”声由远及近,从她耳畔拂过。
“这是怎么了?”
一声清润的声音问道。
小厮回他。
“我家马车坏了,小姐只好在马车里等。”
程淮序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泥泞道路难走。
他道:“天色已然不早,雨势渐大,沈姑娘不妨坐在下的马车?”
沈晚吟不禁犹豫起来,想起若自己晚归,定会惹父母担心,权衡之后,还是上了程淮序的马车。
马车内,布局格外简朴,但也格外宽敞。
沈晚吟背脊贴在一处角落,尽可能拉大和他之间的距离。
程淮序见她如此拘谨的姿态,忍俊不禁。
“沈姑娘是当在下是洪水猛兽不成?”
沈晚吟没有回他,不过眼神却在看着他。
程淮序见她这般模样,心想莫不是那日的话惊扰到了她。
也是,她方才和离,他也不该如此心急,总要给她留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沈姑娘,可是为了那日在下所言而忧心?”
程淮序一语中的。
自从那日起,沈晚吟再与他相处在一起,总是感到格外拘谨。
她抬起亮如白瓷的手腕,扶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心底却漾起一抹心思被人察觉的恼怒。
仿佛她在他面前像是没有秘密般的,这让她很不适应。
她轻咳了一声,“我知晓程公子当日是为我解围才不得已说出此话的。”
程淮序比沈晚吟足足高出一个头,此刻看她微微垂眸。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心,若无其事地轻笑一声。
“的确如此,沈姑娘当日相助过在下,在下自然要报当日相助之恩。”
沈晚吟心底稍定,浅浅一笑。
两人之后,一路无言。马车到了沈府之后,沈晚吟退出马车时,礼数周全地向他躬身,然后款款离开。
沈晚吟最近自那日赏花宴过后,没有人再来相邀,她倒自己也落个清闲。
每日里,她会精心地饲养院子里的花草,和侍女们讲些笑话解闷儿,或者做些个手工活儿来消磨时光。
一晃过去,十几日便就这样过去了。
近日沈母生辰将至,沈晚吟早早地洗漱。
她静静地端坐在梳妆台前,侍女们给自己梳着妆,她看向镜子里面容娇美的面容。
一个侍女拿过一只金簪欲要插在发髻上,她抬手制止了下,温声道:“今日出门不免太过招摇,还是换那只白色的簪子吧。”
侍女点了点头,把那只簪子插在了乌黑的云鬓里。
心底不免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