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
刻刀,琉璃眸盈着笑,侧头看他,“阿祁。”
子桑祁神情肃穆,眸如冷星,沉月不明所以,却见他手中举起东西,郑重道:“沉月,这个可不可以送给我?”
一个棕色的,圆滚滚胖乎乎的丑木雕娃娃。
沉月:“你从哪找到的?”
子桑祁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扫,无辜道:“我见你丢了东西,一时好奇就捡了起来,你不要了,便送给我吧。”
沉月现在嫌弃那丑娃娃,“阿祁,你不觉得它很丑吗?”她给子桑祁看新刻的木雕,“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把那个丢了吧。”
子桑祁攥紧丑娃娃,瞥开视线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脸,反驳道:“不丑,它和你一样可爱。”
沉月:“……”
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行,你喜欢就好。”沉月将清秀的木雕放下,朝他摊开手掌,“先把木雕给我。”
闻言,少年转过脸,红瞳中皆是迟疑。
像是在说,你拿走了,就不会还给我了。
沉月抿起唇,弧度冷淡,子桑祁立即将木雕放在了她手中,“给,别生气好不好。”
“好,不生气。”
沉月咬破手指,豆大血滴落入木雕上,转瞬消失不见,子桑祁蹙眉拉过她的手,轻轻在伤口抚过,指腹便恢复如初,他将她的手反复看过一遍,确认无误才松开。
沉月笑道:“阿祁,你心中的我什么模样?”
子桑祁喉结滚了滚,低声道:“漂亮。全世界,你最漂亮。”
“具体一点。”
子桑祁却不肯说了,任沉月如何问,他都闭口不答,耳垂始终泛红,衬得那枚耳饰如雪。
沉月牵引着他的手覆在木雕上,无奈道:“不用说了,在识海中想象便好。”
子桑祁抬起眼,期待地问:“木雕会变成我想象中的模样?”
沉月止不住笑意:“嗯。”
子桑祁闭上眼,眼睫扫下一小片阴影,他的唇色淡而粉,看不见那双邪气的眸子时,脸庞显得柔软乖巧。
沉月忽然记起,三年前他们初次见面,子桑祁便是一副温顺无辜的模样。
实际却是天真又残忍。
子桑祁掀起眼睫,缓缓打开手掌,木雕即将露出时,他的手背突然覆上一只柔软的手,子桑祁诧异地望过去。
紧接着,那只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下颌。
沉月仰起颈,吻住他的唇。
子桑祁震惊地瞪大绯瞳,瞳孔圆得如同一丸小月亮,柔软的触感从唇部蔓延,麻了半边身子。
他清晰地听见胸腔中的心跳声,如雷贯耳,快得他有些疼。
沉月松开他的唇,呼吸洒在他颈部,她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闭眼蹭了蹭。
“阿祁,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子桑祁垂下眸,眼尾染上潋滟艳色,他紧紧攥住掌下的手。
他知道。
这叫亲吻,只有配偶之间才可以做。
*
宴会所邀之人并不多,除了玄天仙宗的弟子,便是剑试大会最终晋级的七人。
钟肃对外宣称思念旧友成疾,卧病在榻,由其女钟檀香代为举办。
钟檀香坐于主位,比起往日,更多了一份沉静,她举起酒杯笑道:“怎奈父亲身体抱恙,这杯酒便由我代父亲敬各位仙君。”
她抬袖掩面饮下,并无半分异色。
燕灵的目光掠过她,落到安静坐在下位的女子身上,女子神态悠然,在这酒桌之上独占一份傲然清冷。
和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她死死捏住酒杯,用力到指甲泛白。
坐在她右手旁的陈慕青笑容温柔,低声对她道:“作为魁首,灵儿师姐没有什么表示吗?”
他的嗓音如同诱惑般轻易鼓动了她的心,燕灵想到他那天所说,鬼使神差地站起身。
她想到沉月即将要面对的下场,便激动地扬起唇角,“钟小姐,作为剑试大会的魁首,我觉得,我有必要敬其他人一杯。”
钟檀香轻柔道:“仙君请便。”
得到同意,燕灵迫不及待地挨个敬酒,轮到寻风时,她心中发怵,可寻风并无刁难之意,甚至算得上和蔼可亲。
燕灵便将他抛之脑后,她笑容越发真诚,来到沉月面前。
透明纯净的酒液流进酒杯中,燕灵端起另一杯,刻意好声好气道:“阿杳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这一杯酒,就当是赔罪了。”
她一饮而尽,脸颊红彤彤的,眼底不断闪过赤裸裸恶意。
瞧,所有人都喝了,你也必须喝。
沉月淡声道:“抱歉,我不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