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
陆潇沉了沉,有所保留地道:“胡家收了人两万两银子,要做的是搅和得你抗旨悔婚,从而有了胡氏到林家挑拨之事。”
“是谁收买胡家?”寻阳看牢他,“是不是我身边的人?”
“罢了,横竖也是我跟人找补的事儿。”陆潇对她一笑,“过去了,不提了。”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
傻兔子不知道置身在狼窝,被这个那个的算计很正常——到这会儿,他才全然面对这个事实——他一定要和她成婚。
那些阻力反倒让他认清且坚定了这一事实。
寻阳敛目思忖片刻,脑海忽地灵光一现,“是不是景王?”
陆潇审视着她,目露困惑。
这是什么反应?寻阳顾不上深思,边分析边说道:“我说错了?不应该啊,如今母妃在宫里什么都做不得,林家绝不会在这一阵贸然行事,而我那个哥哥在王府,就算禁足,也可以吩咐亲信代办。除了他,我真想不到别人。”
“这会儿不是挺聪明的?”陆潇变相地认可她的猜测与分析,言辞却很刻薄,“怎么有时候笨得让我发指?”
“……”寻阳睇了他一眼,身形倚着桌案,低着头,着实郁闷得可以,“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偏要说出来。”
得亏上辈子习惯了他嘴巴毒,要不然这会儿真不知道怎样才好。
陆潇轻笑出声,心情真的明朗起来。他向她伸出手。
寻阳瞄着他修长骨感的手指,“做什么?”
“随你,抓几下挠几下都可以。”
当她是猫不成?寻阳抬手打了他一下,手却在收回的瞬间被他握住,身形随之被他带到面前。
她下意识地挣扎一下,再要甩脱则是因着又气又笑,“要怎样?”
陆潇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怎么这样迁就我?”
“理亏。”寻阳嘀咕道,“在你跟前儿,我总不带脑子说话行事,没法子。”顿了顿,又气馁,“关键是长脑子也没用,横竖一辈子也比不得你。”
陆潇心里是彻底舒坦了,却还是没好话,“不养面首了?”
“那就是顺口胡诌,你怎么还说……”寻阳总是受不了被他揭短儿,手又徒劳地挣扎起来。
陆潇哈哈一乐,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再不提了,成么?”
“这还差不多。”停了停,寻阳弱弱地补一句,“那样的混账话,我再不会说了。”
再怎么耍小性子,那种言语也终究过分了。
这全怪前世那种有实无名的关系、不着调的相处方式,再加上她总不能将两世的他分隔开来,脑筋可不就时不时拧住。
陆潇这才细细打量她。墨发如云,眉目如画,眉间朱砂愈发动人;一袭淡紫深衣,腰封掐出不赢一握的小细腰。此刻因着那底气不足含着嗔怪、歉疚的的神色,整个人愈发鲜活。
他一时恍惚,无意识地把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饶是寻阳这自认为的过来人,也因他这举动局促起来,心跳漏了半拍。她手势一转,挠了挠他手心,“别胡闹。”
陆潇回过神来,倒还是有的说:“打算送你个戒指,想要么?”
“好啊,”寻阳开心地笑了,立刻投桃报李,“我也送你一个。”
陆潇大大方方地抬了抬空闲的手,“得先量一量,要是没法儿戴可不行。”
“……”寻阳联系到他先前一些话,简直忍无可忍,横了他一眼,“要你说?我就笨到了那地步?”
陆潇逸出清朗的笑声,随即站起身来,“横竖我这名声总有人败坏,那就不如亲力亲为一回。”
说话期间,将她揽入怀中。
寻阳起先安之若素,这男人怀抱的温暖,带来的那份心安,她想念之至。沉了片刻才意识到,似乎不该这么大方,闷在他怀里补一句:“手都碰了,也就由着你。”
陆潇又笑,手势生疏地拍拍她的背,又抚一抚她后颈,“小兔崽子,我又没碰过别人。”
那语气,柔柔的,暖暖的。
寻阳唇角徐徐上扬,牵出甜丝丝的弧度,“由着你得意。换个人,我是抵死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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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妃听完心腹这一日间打探到的消息,手脚渐渐发冷。
她要竭尽全力,才能神色如常地应对那些亲信。
寻阳说的那些事,起初听来只觉荒谬,只觉得寻阳疯了。
可到底是该验证一下,验证之后,把凭据甩到寻阳脸上,也就一雪前耻了。
哪成想……
宫人只要稍加打听,只要与慎刑司的人稍有来往甚至留心,便能得知映梅、符馨被关进去的实情。
而映梅、符馨进宫,都是通过林家……她这淑妃的母族。
林淑妃思及这些,不免打个寒颤,再一转念,便是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