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临安城内最大的“消金窟”。
六楼上翘起的飞檐下左右各挂着一盏美轮美奂的精巧彩灯,是千金阁出的彩头。每年的上元节,千金阁会通过文斗和武斗的方式来决定这两盏灯笼的归属;久而久之,人们就喜欢称这两盏灯为“武字楼灯笼”和“文字楼灯笼”。
阁楼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赵辰安凭着一身蛮力,劈开了一条道,拖着二人从水泄不通的人潮里,向前方一红衣女子的方向闯去。
宗镕早就注意到了一袭红色狐篷的挺拔背影,那女子梳着双蟠髻,好似未簪珠钗,只在发髻根处系着红色的绸带,随风飘动。京中女子喜柔和清浅之色,甚少有人穿如此鲜亮颜色的衣衫。
那两盏灯笼做的着实精巧好看,美轮美奂,不仅吸引来了众多平名百姓,还有各大世家儿女,才子佳人。占据阁楼靠前位置的一般都是官宦家的儿女和士子们,对两盏灯笼抱着必得之心。
赵辰安三人的‘突兀’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小娘子们的眼神都粘在了景行身上,不时和身边的玩伴小声低语,有熟识的,会唤一声“景大哥”。
景行都一一还礼,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没有丝毫不耐。
少年郎君们自是不满被景行抢了风头,但奈何景家大郎君确有真才实学,又是左相嫡子,拿他毫无办法;有人便退而求其次,调侃起了赵辰安。
“赵辰安,你今年竟还敢来,去年闹得笑话不够大嘛!”
一个穿天青色锦袍,长得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出言讽刺。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公子哥们都一起笑了起来,显然是知道对方去年被一个女子打败的事。
“李云瀚,你个娘们兮兮的小子少在这说风凉话,一点都不大气。”
“赵辰安,你说谁是娘们?”
“说的就是你,李,云,瀚!”
赵辰安故意拖长了对方的名字,摆明了要气死对方。
“你!你欺人太盛!我要告诉我姐,你是个破皮无赖。哼,活该你去年被一个小娘子给一枪挑了。”
李云瀚是礼部侍郎家的小郎君,家教颇严,今日能说出此等话语,显然是被气极了。而他的姐姐就是赵辰安十二岁那年送过花灯的李家二娘子。
“赵辰安,别跟李六斗气了,也不看看他多大,你多大!这比试,就快要开始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一个梳着飞天髻带玉梅雪柳,穿孔雀蓝交领短袄,白杏色锦缎碎褶裙的女子侧身拦住就要前去跟人理论的赵辰安,不满地对他嘟囔道。
“赵辰宸,你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管起你哥我来了,你”
赵辰安撸袖就想揪一下妹妹的发髻,尚未碰到,就被其身侧红衣女子的一个眼神给吓的缩回了手。
悻悻然地无声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赵辰宸与赵辰安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二人本应是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兄妹情深的关系,奈何双方互看不顺眼。做兄长的赵辰安格外爱欺负逗弄自己的妹妹,常常惹得其哭闹不休;而做妹妹的赵辰宸对自己这个不靠谱、爱游手好闲的兄长也是百般不满,曾不唤他二哥。
面对赵辰安无声的威胁,赵辰宸抱着红衣女子的胳膊,对他做了个鬼脸。
“卿姐姐,这是赵辰安,就是比武输了你的那,个,人。”
赵辰安听到妹妹这拖长的话音和那得意的小人姿态,双手握拳隔空对她晃了晃。赵辰宸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有靠山了,才不怕他呢。
“这位是景大哥,左相家的大郎君,很是有文采的,上次你跟赵辰安在我家比武时,他也在呢;这位是”
“我是宗镕,景行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