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的三儿子?”
他自然听闻过定远侯的威名,知道柳彻二十年间自百户升至侯爵的经历,也知道他有三个儿子,其中第三子自幼养在军营。
柳彻为这孩子遍寻名师,教他练武习文,又听说这孩子生得一副好容貌。
眼前这人年纪倒是不错,外貌也很是出色,只是事关夫人,他不敢掉以轻心。
柳璨问:“敢问壮士可是杨震杨总兵手下的孟豹?”
孟豹道:“确实是我。”
柳璨又问:“敢问孟豹孟壮士是否在刘龙泉刘先生手下学过剑法?”
刘龙泉是一代剑法大师,他家中世代修习剑法,却只有他一人天赋最佳。
据说刘龙泉出生前夕,其父梦见两人捧了一把宝剑交到他手中,并说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龙泉剑,其父醒后很是激动,当夜刘龙泉诞生后,其父就用龙泉为其命名。
孟豹确实在刘龙泉手下修习过剑法,但这事很是隐秘,孟豹道:“阁下为何如此发问?”
柳璨道:“柳璨不才,也曾跟着刘龙泉大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法。若是孟壮士允许,璨愿为孟壮士舞一曲剑舞。”
刘家世代剑宗,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刘家不仅会杀人的招式,还会舞剑的招式。
只是刘家自矜身份,认为舞剑是娱人的靡靡招式,不肯轻易示范,更不肯轻易教人。
孟豹自是知道这一点,闻言心头一动,抬脚踢了一支木棍给柳璨:“得见公子舞剑,是在下之幸。”
木棍飞到空中,柳璨抬手接住,反手舞了个棍花,随后以棍为剑,舞了一支剑舞。
这剑舞不长,正是当日柳璨去宁夏前,为顾昭舞的那一支。
因着顾昭喜欢,柳璨特意多练习了几次,如今舞来得心应手,堪称一舞动四方。
一舞罢,柳璨又将木棍扔回到孟豹手中。
孟豹抬手一挡,木棍便跌落到地上。
孟豹拱手:“不知道柳三公子前来,有何要事?”
孟豹久居大同,并不清楚柳璨已经做了千户。
柳璨同样拱手回礼:“璨受大同御史沈音之请,前来求见夫人。在见到梁夫人前,请恕柳璨不敢多言。”
孟豹尚未发话,已有道妇人声音传来:“若果真是柳三公子,还请进屋喝一杯茶。”
孟豹回身唤了一声夫人,柳璨也抬眼望向那人。
梁氏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虽是丧夫不久,精神却极好。
她荆钗布裙,浑身上下只左手手腕上套着一只没有花纹的素银镯子。
柳璨躬身行礼,跟着梁氏、孟豹等人一同走了进去。
梁氏递了杯茶到柳璨面前:“边境苦寒,没有什么好茶,还请柳三公子莫要嫌弃。”
柳璨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后才放下茶杯,笑道:“边地茶水,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见柳璨毫无怀疑地饮下茶水,孟豹放心了几分。
梁氏又道:“柳三公子此行,若是要我去劝慰亡夫手下的亲信,请恕我难能从命。”
“夫人睿智,”柳璨正襟危坐:“只是,夫人,如今大同兵士暴起,接连斩杀巡抚、知县等数位朝廷命官,若是夫人不肯怜惜他们,他们定然会被悉数定性为叛军。若是运气好些,还能举身投敌;若是运气不好,怕是会被悉数剿灭。”
梁氏叹气:“不瞒柳三公子,这事,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亡夫生前曾在我面前盛赞定远侯治军严明,也曾说过,定远侯虽是也吃空饷,但讨来的军饷却几乎全部用作军用。三公子应该知道,如今吃一半的空饷已是廉洁之至了。可只有将大半的饷银全部用作军用,才能养得起一支像样的军队。”
“家夫去世后,这些饷银,自是落不到军队中,反倒是被其余高官通通瓜分殆尽。能够用于军士的饷银,寥寥无几。何况粮贵便只发银子,银贵时又发粮米,如此,军士们又何以聊生?”
“因着亡夫官至总兵,我也讨了个诰命,能上疏言事。但朝廷处理的结果,柳三公子也看到了。朝廷只准将二百人附籍,其余八百人,我也救不了。”
“这群家丁虽比不上定远侯手下的那批精锐,但也堪称虎狼之师。这般虎狼之师尚且没有银米喂饱,其余兵士的待遇,也可想而知。”
“若无一位用心边事、手腕强硬却长袖善舞之人坐镇,哪处养得起这般兵士?可当了兵却不给发粮米,这不是逼着人兵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