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思尽诉泪沾裳
们母子在宫中受尽了苦痛折磨,便由我来替你们雪恨。
可是阿兄啊,我杀错了人,贵嫔和萧维摩并非是害得你们生死无路的罪魁祸首!
上天让我在蔡彦真身上重活一遭,我想赎罪,也想救下你们……可我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这些话,在世人眼中是疯癫之人才会说的,我本以为此生不会宣之于口,可我不想死在阿兄你的手里,我不想再被人勒死……”
萧综看她埋着头嚎啕大哭,怀中那团炙烤得他焦躁灼热的火焰像是遇上瓢泼大雨一般,顿时熄灭。
小妙怜出生后这几年的事,若有眼线,不难探听。
可她将今后的经历说得头头是道,细枝末节又恰巧能印证,他听着听着,仿佛能想象日后与小妙怜正如她口中这般相处。
这一切,不由得他不信。
可一时半刻他着实难以接受。
沈长荷听见他缓步走向自己,连忙擦拭干净满脸的泪水,抬头看他。
萧综慢慢屈膝,俯身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孤独无依,却又满怀期盼。
喉头滚了滚,他不知该开口唤她什么,只垂下头去解她腕间的绳索,却偏偏系得格外牢固,他拽得指尖生疼。
看他解得费力,若按平日性子,沈长荷早就开口打趣,可此刻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搁在膝盖上,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他,令他改换了念头。
待双手终于重获自由,沈长荷欣喜地想抬起手腕,却发觉酸痛难忍:“哎哟——”
她皱着鼻尖委屈不已的模样,让萧综想到小妙怜前些日子吃着酸杏的神情……果然是一般无二。
沈长荷稍稍缓解后,便弓腰去解捆缚双脚的绳索,可一阵风拂过,再抬头只看见门打开又合上。
缘觉阿兄……就这样离开了?
她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腿酸麻,只能扶着墙壁朝床榻的位置挪动。
待躺在床上,浑身的疼痛再次涌了上来。
应是逃过了死劫,可明日究竟会如何,她心中并无把握。
想来缘觉阿兄也如她一般不知所措,才匆匆逃了出去。
她紧紧抱着自己,嗅着床帏间阿娘的香气,沉沉入梦。
梦里,萧统抱着一只雪白的幼兔冲她笑:“妙怜,你来摸摸,它的绒毛好生柔软,你定会喜欢。”
她一步步靠近,伸出手向幼兔探去,却看见腕间的淤痕,忽地想起今夜的遭遇:“维摩,我手腕勒得好疼,快给我揉揉。”
萧统忙不迭地凑上前要来给她揉捏,可怀中的幼兔却趁机一跃而下,扑朔间钻进了花丛。
“维摩,它逃走了!快去寻它!”
萧统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你的伤要紧。它逃便逃了,来日再寻一只。”
她心中怅然,直至梦醒时仍觉郁郁,只差一点就能摸到它了,怎地就逃了呢?
窗外已微微透出天光,昨夜约莫至四更才睡下,沈长荷眼下只觉浑身疲倦酸痛,恍惚间想到反正又不是在东宫,索性阖上眼继续昏睡。
萧综夜间辗转难眠,鸡啼便起身,走到沈长荷的小院里绕了几圈,见她未起,又往书房去。
他脑中昏昏沉沉,并未想出个究竟,想坐下听她将前世之事细细讲个明白。
自己是何时叛逃北魏,阿娘又是因何遭鸩杀,小妙怜长大后又是如何孤身入东宫杀了太子……
这桩桩件件像是一把把横在眼前带血的利刃,他这一生原要一步步踏过去。
可今生的小妙怜如前世一般,怀着一腔孤勇,舍生忘死要来救自己,才将他堪堪拦在这些利刃前。
而他昏了头、着了魔,竟险些勒死她……
他枯坐在窗前,看着日光渐盛,仆婢送来午膳他也食不知味。
他唤来郭槐:“从小妙怜的婢子里寻两个妥帖的送去那人房中服侍,再备些活血化瘀的膏药,衣衫嘛……”
他想到昨夜她口中时时念叨的“韶音阿嫂”,便说:“去王妃处拿两套。”
郭槐暗暗心惊,前一夜还要催逼恫吓,今日竟关怀备至,难不成……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毕竟是太子妃,殿下此举也太过荒唐,竟还要自己去找王妃要衣裳!
他迟疑道:“王妃这几日为见小世子哭闹了几回,若为取几件衣裳前去烦扰,恐怕……”
萧综愣了愣,想起她为缓和自己与韶音的关系颇费心思,眼下再回想“沥血试骨”一事顿觉荒谬,挥了挥手对郭槐道:“将世子抱回王妃身边。”
“是,小的这就去办。”
午后,两名婢子拎着食盒、热水进入房中,本想侍候贵人梳洗、用膳,可到了榻边,才发觉贵人面色苍白、额头冒汗。
两人连忙报了守卫,萧综知晓后命刺史府中的穆医师前去医治。
黄昏时分,沈长荷才醒转过来,婢子正在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