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魔杖,在堆叠的下巴下面变出一个领结。
“准备——什么?”卡罗尔忽然警醒。
“我约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放心,不是丽塔·斯基特。这份报纸你总要收藏一辈子的,好好表现。”
“……”
第二天,随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被猫头鹰丢在巫师们的餐桌上,《卡罗尔·弗洛加特接任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院长》的报道也逐渐为整个英国魔法界所知。
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里,斯内普拿起报纸时冷不防看到占据了半个版面的卡罗尔对他点头微笑,另一只手顿了顿,端起来的茶杯就这么在嘴边停了一会。
他维持着镇静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用毛巾擦了擦手,再次拿起着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先看标题底下的记者名字,不是丽塔·斯基特,他满意地抿了下唇。
“……到下个月十号才满三十六岁的弗洛加特女士虽然不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但在历任院长里,她是最年轻的麻瓜出身的女巫……”
把血统强调出来有什么意义?斯内普暗哼了一声。看来这个记者比丽塔·斯基特也好不上多少。是想用这种表达方式称赞她的能力超越了她的出身?真是傲慢而不自知。还不如说由纯血统制造的晋升壁垒终于要被彻底打破了。
“……据前任院长拉尔夫·道克瑞所说,弗洛加特女士自进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起,一直恪尽职守……对于弗洛加特女士的继任,所有治疗师一致表示认可和支持,不止一位治疗师说‘除了她不知道还有谁更有这个资格’……”
斯内普的眉毛舒展了一些。看来她和同事们都相处得很好,想来也是,应该没有人会不喜爱她。
“……弗洛加特女士称将继承前任院长的理念,坚定维护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稳定和中立……被问及之前是以什么立场和身份为西弗勒斯·斯内普辩护时,弗洛加特女士回答:‘当然是朋友——抱歉,治疗师应该是被允许拥有朋友的吧?’……”
原来她也不是不会讲官样的场面话。斯内普无意识地露出笑意。不过这段话里,估计只有那个问号真实反映了她内心。
这一页报纸斯内普花费了比研究一页古籍更久的时间才看完,因为阅读的过程中他总是无法做到专心,每次余光里瞥到照片上的人变化了一下姿势和表情,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往那儿飘,仿佛那个人对着镜头展露的笑容是在特意和他打招呼一样。
他心里当然知道不是。
——她对他笑的时候,要比报纸上的端庄弧度更有情感一些。
“西弗勒斯。”身后传来了一声哈欠,“你的茶凉透了。”
折起报纸放到一边,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说:“管好你的帽子,阿不思,少管活人闲事。”
画像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邓布利多在捡帽子。
过了会,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只是从你身上再次印证了那个道理,爱比死更难——你的勇气连格兰芬多宝剑都能拔出来,却不敢对心爱的女士说出心里的话。”他发出刻意的叹气声。
斯内普沉默地吃着早餐。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吃袋装的司康和罐装的咖啡。他走神地想。
吃完,用餐巾揩了下嘴角,斯内普把那堆O.W.L.和N.E.W.T.的试卷挪过来准备继续批改。
翻开第一张卷子之前,斯内普回头对画框里的邓布利多说:“从前我不明白,阿不思,你的那些理论,空泛而模糊,让人困惑。但我现在知道了,爱和勇气都不应该是需要去自证的东西。如果我有,它们便存在。”
办公室里其他的校长兴味索然地打着呼噜,斯内普停了停,继续说:“只等待某个时机,某个需要——它们会自然出现。”
斯内普转回去翻开卷子,过了一会,他听到邓布利多轻声说:“可能你是对的,西弗勒斯。这确实不是现在的我能领会的事情了。”
羽毛笔的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一个尖锐的P。
窗外忽然响起翅膀拍动的声音,斯内普偏头,看到一只陌生的猫头鹰停在窗台上。他轻挥魔杖,绑在它爪子上的传信筒便轻盈地飞到了他的面前。他认出了传信筒上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徽章,但还是又用了几个侦测魔法,确认它的真伪和安全性。
“这封信终于到了。”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也在这么想。
他倒出传信筒里的羊皮信纸,缓缓铺平。
“尊敬的霍格沃茨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今特此邀请您参加于1998年7月1日至1998年7月3日在不丹举办的国际巫师联合会席位选举会议,请于……”
窗外的猫头鹰扑腾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