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六月下旬，北烟市机场。

手机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不间断，季余生总算在南来北往的客流中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徐博睿，找到了吗？”窸窣声也停止，季余生问。

“找到了！”徐博睿嘿嘿笑，“都怪我那室友，借我车去开后钥匙不放原位。久等了，我这就来接你。”

“也得承认你爱乱堆东西。”季余生无情补充。

“哎，别提别提，ptsd了。”

“呵呵。”

“话说回来，我的外表冻龄兄弟，我以为你这辈子不可能回北烟了。没想到，你不仅回来了，还要和我去音乐节！”徐博睿感慨，“啧啧，我说，你今晚和我去音乐节的事情要是发在咱们高中班群里，得炸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

徐博睿声音立马高了一个度：“怎么没有？！你高中的知名度可都传到别的学校了。初中的难度，你们这些学霸间空隙不大，高中难度一上来，也就只有你和那个保送de……”

“行了啊。”季余生不太想听这些，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来叙旧，“你再不来，我可就自己叫车了。”

“欸。别别别，我妈要是知道我们不是一块来的准骂我！”

“谁让你管不着嘴巴。”

“这我。”徐博睿语塞。

“挂了，快开车。”

“等下！”徐博睿又是嘿嘿笑，“告诉我你愿意去音乐节的原因呗，我从昨早得知抓耳挠腮到现在，说说，让我专注开车。”

“……”

“嗯？说话呀？”

“嗯。”季余生语气正经加严肃，“邱艺去国外念书的第一学期，有一次我过去找她，她带我去了一个音乐节。”

季余生对和邱艺在一起的每件事印象都很是清晰。

舞台场地在一处海滩，几展闪光灯照得那一片夜空泛白，舞台背后竖立着巨大的LED显示屏。音乐会正式开始，当地最火热的摇滚乐从音响里扩出，闪光灯变换着不同的颜色扫过场中的每一个人。

有人欢呼，有人尖叫，有人吹口哨。有一人舞动，有情侣热吻，有社牛挨个发邀请对唱。均被摇臂摄像机的镜头扫到，呈现在大屏幕上。

季余生是陪同邱艺来的。他站在光没有照的角落里，两眼中只有在舞台上舞动双臂唱着歌的邱艺，其余全是模糊。

这回邱艺没有用言语表达喜爱，但是季余生知道邱艺喜爱参加音乐节。

“所以你说跟我一起去音乐节，不是，就连会回北烟，都是为了寻找答应成为你女朋友后半个月就失联的邱艺？”徐博睿醍醐灌顶，“你之前假期的各地旅游也是寻找她？”

“是的。”季余生答得很肯定，“你和我大学室友说的假设都是不存在的，邱艺就算不想与我交朋友了，也会很明白的告知。疫情稳定下来，我去了她国外的学校，得知她阳了后就退学了。现在也许她是原手机丢了，也许她是失忆忘了我。”

“那你对我说谎干什么？”徐博睿想不通，拍打着胸脯质问，“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同一家医院出生，同一个巷子长大，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还有……”

季余生听不耐烦了，叫停：“我前面说什么来着，你管不住嘴，告诉你，岂不是让雪姨担心？我们长大成人，雪姨年纪也大了。”

“……唉。”

“行了，我这边开了广播吵，你抓紧时间过来吧，别让雪姨等我们等急了。”

“欸再等——”

留给徐博睿是一串“嘟嘟嘟”。

徐博睿撇了一下嘴，手机页面切到微信，给季余生发消息：【你放假去各地寻她，那万一她去南烟找你，那你这？】

季余生：【家门外安装了无死角监控。】

徐博睿：【疫情刚开始那段时间很严重，离开了不少人，说不定她也……】

徐博睿这句话发出去，聊天界面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他才看见季余生的回复。

季余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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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余生在北烟市待了一周，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无果。

北烟这几日气温高得异常，徐博睿一家人在家只在空调区域内活动。今日季余生不再像前七天那样早早地就外出，他走进徐博睿家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的杂物间，门一关，自我禁闭。

任谁也劝不动他。

约莫一个小时，杂物间的门才从里面打开。

季余生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走到客厅看着正在看动物世界的一家三口说道：“雪姨，徐姨夫，我去一趟墓园。阿睿，车钥匙给我。”

“你终于想开了？”徐博睿被雪姨推了一把从惊讶中回神，回房拿钥匙。

季余生接过钥匙：“找邱艺的事没想开，想开了要去看看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