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他们安葬后就没有去看过了,这些年扫墓都是你们代劳,很感谢。之前一味逃避应该也让二老伤心,去给他们道个歉,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他们。”
话到这份上,徐博睿也见过季余生的坚持,不再多说,拍了拍季余生肩膀:“去吧,好兄弟。”
“嗯。”
其实季余生在做肩周炎手术前有来看过父母,不过至今也有快十年没有踏足,墓园里倒是有些变化,比如他父母的合葬墓右旁多了一座墓。
这个时间不特殊,墓园只有他一人。
季余生把在门口花店买来的菊花和康乃馨放在父母合墓前,虔诚地鞠了三躬,才说:“爸,妈,儿子不孝,上次之后这么久了才来看您们。”
“儿子以后每年都会来看您们。”
季余生看着墓碑上面父母的遗照,默了片刻,开始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其中有关邱艺的占据了百分之九十,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余生回忆和邱艺相处的所有事,眉眼都带着笑意。说到2019年12月27日起联系不上邱艺,以及至今仍不知道邱艺在何处,又恢复来之前的伤感。
“爸,妈,儿子今生认定她了。”
季余生再鞠了三躬:“儿子走了。”
前面沉浸在跟父母的讲述里,不知道右旁的墓什么时候来了目测五六十岁的一男一女,看这两人的动作也应该是要离开。
季余生经过,听到了男人的一句话:“邱艺,我和你妈妈年老了,想去你大姐那边养老,不能常来看你,但我们会在异地思念你的。”
邱艺?
季余生猛然一怔,目光投向墓碑。
“邱,艺。”季余生轻声念着名字,身子打了个颤抖,本能要往后退被女人眼疾手快扶稳。
墓碑上的这张照片应该是邱艺二十岁时候拍的,笑得很灿烂,如同季余生初见她的时候。
女人见季余生呼吸也渐稳定,开口问:“小伙子,我们是小艺的父母。你也认识我家邱艺?是她的朋友吗?”
季余生点头答:“是,认识,是朋友。”
“朋友?”男人走到女人身边,揽过女人肩膀,审视季余生。
“嗯。”
“啊!你是不是叫季余生?是了,老公,小艺给我们看过他的照片。”女人想起了什么,恍然,“小艺生前说了,叫季余生,还说回国后就是她的男朋友了,要让我们见一面呢!可是,意外打破了计划。”
女人声音低下去,季余生敏锐察觉,问:“阿姨,我能知道是,什么意外吗?”
邱艺会感染上新冠病毒,季余生是很难愿意相信的。
疫情出现,邱艺能不外出就不外出,若一定要外出,也是场合人少且正确戴好N95医用防护口罩,而后一回到家就扔掉并全方位的消毒。已经防护到位了,怎么会?
女人叹了两口气道:“小艺是我妈从小带到初中的,我妈的好朋友是我妈的邻居,有一个孙子,相当于是和小艺一起长大。我们都知道那孙子喜欢小艺,但是小艺对他不感冒,我们也不强求,可是啊,老一辈的隔代亲几乎是溺爱孙子,那孙子被溺爱坏了,得不到小艺,又不慎得了新冠肺炎,想拉上一个人一起死。小艺看在他说‘和他吃一顿饭,以后不再纠缠’接受了他的鸿门宴。”
女人说着,眼泪流了出来。男人虽没哭,但脸上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余生心痛如绞,想说的安慰话到喉咙时发觉道理这对夫妻都是懂的,所以他咽了回去,默默地从口袋拿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一张递给女人擦拭。
女人小声抽泣了十来分钟,止住眼泪,她用纸摁了摁眼角,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老公。
跟女人眼神交接,男人会意,从斜挎包里翻出一支录音笔。
“这是?”
女人说:“里面是小艺的语音,医生给我的时候说她交代如果我们有缘能遇到你,交给你。”
“好的,谢谢阿姨、叔叔。”
“嗯。”男人伸手郑重地拍了拍季余生的肩膀,“我们过来刚好听到你说的一些话。我们一向支持邱艺自己先选伴侣,孩子,看来邱艺的眼光不差,很好。”
言外之意,是季余生得到了邱艺父母的认可。
“好了,我们中午十二点半的动车,得赶,不然就白白浪费了票钱。”女人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让男人把包拉链拉好。
季余生侧过身让邱艺的父母走,自己也跟在后面,既是送邱艺的父母,也是再到门口的花店买花。
快要中午的点,邱艺的父母让季余生先去吃午饭,但季余生摇了下头,说:“谢谢叔叔阿姨的好意,我还不饿,也有话想跟邱艺说说。”
季余生买了一束白玫瑰和一束□□,重回墓园。
他静静地看着那张邱艺的黑白照片,没有抱着花束的右手拇指指腹摩擦着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