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父皇想将萧云策调回来？”李玄鹤惊讶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是啊，本来就是清宁胡闹，”李文朗没抬头，“如今事情平息，当然要将他调回来。”

李玄鹤犹豫道：“只是辽族前不久才偷袭过雁南边境，若是现在将萧云策调回来，他们乘虚而入怎么办？”

“把关清调过去，他从前也与辽族人交过手，”李文朗对他的疑惑似乎有些不满，“这些权衡之术，还要朕教你吗？”

他不满地抬头，冷冷扫了一眼李玄鹤。

萧云策久居边关，手里势必会积攒兵力。

加上他已战功赫赫，若是有朝一日功高震主，起兵谋逆，朝廷恐无还手之力。

“父皇教训的是，儿子一时愚钝，”李玄鹤急忙行礼，“只是萧云策调回来后，还要官任旧职吗？”

“抵御辽族有功，该赏，”李文朗拿起手边的奏折，“你觉得给他个什么官职合适？”

李玄鹤思考片刻：“儿臣以为，正四品卫大将军为佳。”

“嗯，就按你说的办。”李文朗点点头。

说起调回萧云策这件事，其实他自己也琢磨了很久。

萧家功高不得不防，却囿于辽族的虎视眈眈，只能暂且牵制。

让李玄鹤退下后，李文朗放下奏折，以手撑头，叹了口气。

昨日李清宁来看他时，居然主动向他提起先前的逼婚一事。

她似乎是想明白了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说起萧云策时，眼里没了从前的难过，反倒洒脱许多。

“若是因儿臣让父皇损失一位良将，那儿臣的罪过才大呢。”

李清宁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良将？但愿萧家从无二心。

李文朗轻哼一声，提笔准备拟一道圣旨。

眼见着雁南的草刚冒出头来，宋玉慈还没体验过骑马驰骋草原的感觉，官家的一道圣旨便如惊雷般，将三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这果真是从京城送来的圣旨？”安置好宣旨的太监后，宋玉慈捧着明黄的锦缎，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

“确实是官家笔迹，再说旁人也没那个胆子敢假传圣旨。”丁寻山从她手里接过锦缎，再度仔细打量一番。

“才来雁南不足半年，官家就着急调我回去，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萧云策从丁寻山手里抽走圣旨，随意搁在桌上。

宋玉慈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官家忌惮萧家，自然不会让你一直待在雁南关。”

“之前因为清宁公主的事情，我本以为萧家失了官家的宠爱，此后真要一落千丈，”她转身坐下，“只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弟妹何意？”丁寻山不解。

“贬云策到这苦寒之地，本意是安抚清宁公主，实为敲打呀，”宋玉慈感慨道，“兴许官家原本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待上十年八年再回去。”

“可是官家没想到，被我和父亲打服的辽族人这么快又按捺不住了，”萧云策接着她的话说，“你看到圣旨上写的没有？晋我为正四品卫大将军，官家虽封赏，却收走了我手里的兵权。”

“如今你为大晟再立功一件，边关只听萧将军，不闻李家皇，官家能不着急？”仗着这里没有朝廷的人，宋玉慈说话便大胆起来。

“原来如此。”丁寻山左手握拳，往右手掌心一敲，恍然大悟。

“等回了京城，我又只能做那闲散世子，这次官家什么兵权都没给我，和文官又何异？”萧云策说着，轻哼一声，“帝王多疑啊......”

“你说话小心些。”丁寻山吓了一跳，差点跑上去捂住萧云策的嘴，却发现这夫妻二人皆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别告诉我，你们私下里常这样说。”丁寻山十分无奈。

“那古话不是说，山高——”宋玉慈拖长尾音，轻轻一笑，“太子没把眼线安插在我们身边，所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此次官家让你和我们一道回京，”萧云策起身，拍了拍丁寻山的肩膀，“反正日后你在朝堂上仔细些，太子要么拉拢你，要么......”

剩下的话三人都心知肚明。

朗月当空，云雾四散，漫天繁星明亮可见。

“等回了京城，可就没有这样好看的夜空了。”准备就寝时，宋玉慈支起窗，抬头看了看天空。

“是啊，回到京城又是一堆条条框框，想想都难受。”萧云策在身后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宋玉慈的发顶上。

“远在雁南还好，京城里群狼环伺，真是让人头疼。”宋玉慈转过身，环抱住萧云策的腰。

“有我护着你，娘子放心。”萧云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宋玉慈却想起了往事。

前世没有雁南这一遭，当时的二人一直待在京城，仔细想想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