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在魔鬼石窟里穿洞而过的声音如鬼哭狼嚎一般，沙粒与沙粒摩擦的声音更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刚才说你额祈葛为了救你额赫才进来的，是什么意思？”贺延年翻身翻到萨仁的马背上，抱着她和她共骑一匹马，为了减缓紧张情绪，随便挑了个话题聊天。

“我额赫是楼兰人，还是楼兰的罪人。”萨仁也不避讳，在贺延年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坐好，“额赫得罪了权贵，被赶出来，额祈葛看到额赫被其他人赶进了魔鬼石窟，就骑着马追进来了。”

“当时他们认识？”贺延年突然觉得，草原人在感情上都很直白啊。

“不认识的。”萨仁摇摇头，笑了起来，“额祈葛只是觉得额赫好看。”

“后来呢？”

“后来？后来额祈葛就带着额赫回家啦，然后就有了我啦。”萨仁笑着，天空中没有月，可贺延年觉得他的月亮就在自己怀里了。

“额祈葛不喜欢胡人，因为额赫被他们欺负。”萨仁若有所思的说。

“谁要是欺负你，我也不会喜欢。”贺延年低头在萨仁脸上亲了一口，再抬头却是拿走了萨仁的弓箭。

萨仁默默的看着他搭箭拉弓，黑暗中一声闷响之后，四处都亮起了火把。

“杀出去！”贺延年将弓还给萨仁，反手抽出自己的佩剑。

“将军！我们真的被围住了！”右翼副将看着周围亮起的越来越密集的火把，不由得冒了冷汗。

“大军立刻解散，各自突围，北疆大营重聚！”贺延年做出了当年贺老将军做出的决定，虽然当年的尚不懂事的对此极力反对，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最佳选择。

“所有人都会出去么？”萨仁现在的心境和当时年幼的贺延年相同。

“我无法保证每个人都活着出去，我只能认为，想要活下去的人都会设法突围。”贺延年挥剑砍下迎面扑来的胡人的头颅，“北疆大营还有五万大军等我调遣，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萨仁摇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中原人的战争她不懂，她要做的，只有和贺延年一起突围。

一夜鏖战，冲出重围的每一个人都是血湿的，身上也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经过清点，最后逃出来的，是离开军营时的一半。

在亲兵向贺延年汇报人数时，萨仁正在用自己的袖子擦脸，逆着光，她看到了贺延年脸上的悲恸。

为了避开胡人，贺延年听从萨仁建议取道草原，再回到北疆大营时，已经是三天后。

“禀将军，东北调来的五万大军已经安顿妥当，静候将军吩咐。”东北营副将完全没想到将军大帐内会有一个女子换衣服，虽说萨仁只是在换外袍，但毕竟是男女有别，东北营副将无奈之下只得全程低着头。

“稍作整顿，随后大军随我开拔。”贺延年把擦完脸的帕子重新扔回水盆里，始终背对着萨仁。

“开拔？去哪？”东北营副将疑惑的抬头，又马上底下去。

“南疆！”

经历三天的颠簸，贺延年似乎明白了胡人和蛮子的阴谋，胡人这边不过是幌子，蛮子那边才是阴谋所在。

“那胡人这边…”东北营副将有些犹豫，胡人接连侵扰，总不能放之任之吧。

“你留下，留一万人马给你，给我守好北疆，若有意外，你提头来见。”贺延年一边说一边卸去自己血迹斑斑的铠甲。

东北营副将感到非常无奈：“南疆不是有葛将军么？”

“葛将军是个好将军，可惜他的心腹早都死在了那□□佞手里，没有好的副将，光有他光杆将军有什么用？他手底下的人不自己开城门我就万幸了。”贺延年嗤笑一声，重新束了束发。

“走了。”贺延年回头招呼已经收拾妥当的萨仁，然后走到东北营副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北交给你了。”

贺延年带着大军马不停蹄的又赶回京城，决定在京城稍事休息，顺便向皇帝汇报最近的状况，也好早作打算。

“这里就是你们的京城？”萨仁骑在马上四处打量，“的确更加繁华。”

“现在还是白天，到了夜间，这里的集市远比北疆边境的要热闹。”贺延年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将军府，“那边是我的府邸，你先回去，我先进宫去面见陛下。”

萨仁点点头，翻身从贺延年的马背上跃到自己枣红马的背上，灵巧的动作惊艳了身后跟着的士兵。

皇帝站在城头，看着从贺延年怀里翻出来的红衣姑娘，轻轻的笑了笑：“他真的给朕带回嫂子来了，公公，你说，宫里现在是不是缺一场喜事冲冲喜？”

“咱家看着贺将军对那个姑娘也是疼惜的紧，至于婚事，全凭陛下定夺。”大公公笑眯眯的给皇帝披了一件披风。

“等边疆平定了，就给他赐婚，这些年，他也辛苦了。”皇帝轻轻笑了笑，“自朕登基以来，边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