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源
润家凹子。傍晚,炽热的阳光在大地上缓缓退着,晚风吹散着余热——一天里最舒适的时候到来了。小窑里,润老爹和老太婆言毕后,便走出家门行在村里的小路上。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打井——他表面虽宠辱不惊,心里却是无比激动的,以致有时按制不住那翻腾的情绪需要做个停顿。不知怎的,他感觉这次打井的机会特别有希望,许是因为看到周游等人的品行非以往轻浮之辈——这让他欣慰极了!
无论结果如何,现在,他那如脚下这片黄土般干涸的内心此时已得到润泽;目色里这呆了一辈子的村落旷野今天也不再是以往萧寂的模样,而是无比敞亮:它沐浴在夕阳金色的光辉中,充满活力。
去到一处窑洞外他停下喊道:“雨林,雨林,”“诶!”一汉子应声出来。“村长,”
“雨林,村里来了几个打井队,都住下了,你在外面呆过,去给他们煮饭吧。让甜瓜帮着你些。”润老爹对他说。
“打井队?”那人惊讶。“村长,我这正打算出远门呢,幸好你来了早些。可前些年不是有人来过了么,说咱们这根本打不出井来呀。”
“这次来了三队人呢,咱们还是要好好帮衬着,指不定又有呢。”
“好吧,那我去收拾收拾。”雨林便道。
“可不许偷吃食物,贪他们的便宜!”
“知道了。”
妥了这门子事儿,润老爹又向工队住的土窑走去……此时一个窑里,七八个汉子正在地上围圈坐着:他们要么抱手看着队长,要么抽着烟卷。
“大哥,想不到天下竟有这般干涸之地,还真是开了眼呢。”一汉子叹道。
“是啊,就是难价钱才这么好啊。”那人应他——他是周游。
“可东家同时请了三个队来,可是不相信我们?”汉子又说。
“不是。”周游手指间也嵌着一根未上火的烟卷,看样子是没心情抽。“各家有各家的打法。来这么多人是证明东家对这井势在必得。我听甜瓜说以前有人来找过水源,但没钻出来。”
“那咱们该从哪儿开始呢?这满目瘠瘠的,老法子也用不上。”另一个汉子言来。
“今儿歇足了,明儿开始去探。”周游道。
“好吧。”于是几人起身回屋。
“别浪费水!”那人又叮嘱去。
“知道了。”
润老爹看到此景,便转了回去。
窑院里,周游将那烟卷点上后也起身走出大门。他一路观察去,发现村里的人家因为户数少而显得稀疏疏的——这种不聚集像是逃难队伍在途中歇脚建起的一样,从此便扎下了根。又或许真是这样的。他去了一个高处,看向那空旷的四野……“妈的,若是多些雨水,这儿还真是个好地儿!”看着看着,他不觉自语。
有两人看见了他便走了过来。“……周游!”那其中一人近前惊道。
周游一看。“……四万,是你!”他也惊讶。“世界真小!”那人说,但容色不热。
“怎么,不去盗墓改干这个了?”周游言道。
“有大钱挣谁他妈还干那个。”那人回他,似是旧事有些不堪。“怎样?可有眉目?”接着他问。
“明儿开始找。”周游答道。“四万,你洛阳铲用的最好,只怕还得你先找出来。”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四万眼神暗去,“这玩意儿不但要找准,且钻不到三十米以上就可以回了。我了解这些地儿,像南方那种十多米就出水是不可能的。”
周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环境的恶劣也给他带来了压力,感觉沉重。回到窑洞门口,他又看到一个汉子正从窑里出来。
那人见了他立即抱拳:“您就是周游周大哥吧?在下胡一山。久仰!”
“正是在下。”周游也回礼。天色渐黑,两人便不再说进屋客套的话儿。“找我有事儿?”周游问去。
“周大哥,我等是从临安来的。”胡一山说。“您也知道,京城多山水,要打一口井很是容易,所以我们到这儿之后便有无力之感。不过来之前东家已经说过,若是觉得难就找你。你是在西南打井的,经验老到丰富,因此东家的意思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让我们跟着你。”
“咱们同心协力不就行了,哪有什么谁跟谁的。”周游应去。
“不,东家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跟着你,听你指挥。”胡一山严肃地说。
这话让周游心里又叹了口气。“我明白东家的意思,你们有最好的井桡和最有经验的工匠。好吧,若不嫌弃在下,咱们就一起干吧。”最后他说
“好,那我们明天在村口等你们。”
“嗯。”
周游回到房中,看到弟兄们已经鼾声如雷了,便去到那给自己留的空位里躺了下来。沐在那些鼾声里,他没一点睡意。次日早晨,两队便汇合了,他们两个队长将所有人按技能组合分成四队,一队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