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家、犄角、羊毛袜、开学前夜
偶尔抠一抠鼻子。背面的文字写着:第一个被毒角兽刺伤的巫师。
“他是一个伟大的冒险家!”卢娜一眨不眨地盯着画片,她过分激动而把冰淇淋掉在了地板上。睡在炉火边的狸猫子一跃而上,前爪飞快将冰淇淋球掏走了。
迪歌姨父愤愤地哼一声,“我和你乔治娜姨妈去北美洲的时候,也被瑞埃姆牛顶穿过。要我说——不应该什么笨蛋傻瓜都能登上画片,这不是巫师界的耻辱《预言家日报》——专门刊登福吉那令人倒尽胃口的蠢脸。起码要像邓布利多,又或者是哈利·波特——才有此荣幸。”
卢娜不赞同地看向他,“最值得登上巧克力蛙画片的,只有巧克力蛙。”
迪歌姨父住了口。
过了一会儿,谢诺菲留斯和吉尔伯特舅舅聊完他们的秘密,高兴地开了一瓶蜂蜜酒。
“——你是怎么知道的?”迪歌姨父不动声色地为大家分发酒杯,竭力使自己的口吻漫不经心,“关于我的求职书?”
“去年圣诞节后,我去霍格沃茨帮了邓布利多一个忙。”吉尔伯特舅舅简短地说。
“什么忙?”
“给镜子施了一个小咒语,能让人从里面取出东西。”
听了这话,卢娜睁大了眼睛。
“哦?”迪歌姨父来了兴致,“一个无痕伸展咒的延伸咒语?”
“比那要复杂得多。”吉尔伯特舅舅摇了摇头,“——总之,邓布利多成功地取出了他的羊毛袜。”
谢诺菲留斯似乎被说服了,可是迪歌姨父没有。
“大费周章,为了一双羊毛袜?”
“好了,你已经探听得够多的了。再说,那是很重要的一块——我是说,一双袜子。”
酒足饭饱,卢娜搁下甜品勺,跳下高脚凳,跪坐在温普尔夫人身边,和她一起在壁炉边烘烤被单和羽绒床垫。谢诺菲留斯和吉尔伯特舅舅下起了巫师棋,迪歌姨父躺倒在扶手沙发里,用橡木杯不停痛饮着蜂蜜酒,他醉醺醺地咕哝,口齿不清:“袜子——邓布利多——巧克力蛙——波特——去年在破釜酒吧——握手——几年前的麻瓜商场——和哈利一起的马脸女人——福吉的麻瓜私生子——”
“你见过他了?”卢娜轻声说,“哈利·波特?”
“哦,”迪歌姨父打了一个酒嗝说,“哦,是啊,那真是——非常绅士的男孩——眼睛像他母亲——”
“你知道他的母亲?”
“当然,她入社的时间,比我还晚一年呢——”
深夜的梦中,卢娜梦到月亮的表面变成了一大片银色的湖,飘着一条芦苇编制成的船。戴着洁白花冠的仙女举着一捧山楂花球,在船中央翩翩起舞。她有一双翡翠色的美丽眼睛,漆黑的头发像波浪。在她身旁,一个小矮人骑着一只长着吉尔伯特舅舅头上的大犄角那样的棕毛马,小矮人和仙女长得很像,但额头、鼻梁和下巴更加强悍——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卢娜意识到,那是哈利·波特的脸。
第二天清晨,卢娜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塞缪尔表哥一见了她,高兴得几乎发疯,男孩湛蓝色的眼睛光闪闪的,扯了卢娜的胳膊就往庭园后的山顶跑去,“我们来打飞马魁地奇!”
卢娜的脚步轻盈活泼,一路绿草成茵,鲜花盛开。
温普尔家的农场在白色的悬崖顶端,这里的天空蓝得淡而澄澈,云层又高又稀薄,浓荫的树篱边兰花遍地,几匹飞马从啤酒花园里偷嚼着花苞,巨大的羽翼懒洋洋(或是醉醺醺)地挥动着。
塞缪尔表哥跑上窄窄的石头踏阶,吹了声口哨,“奶球冻!过来!”其中一匹雪白的飞马斜眼瞄了他一眼,“噗”地吐出一团草球。
塞缪尔表哥气呼呼地捶着篱笆。
卢娜平静地说,“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蜂蜜公爵里的果汁奶球冻,吃了能让人飘到空中。”塞缪尔表哥不可置信,“多么精妙的比喻。”
卢娜朦胧的眼睛审视着他,“你认为这会显得你很聪明。”
塞缪尔表哥微微红了脸。
卢娜平静地说,“你就是很聪明,和你给他起什么名字无关。”
“好吧。”塞缪尔表哥脸涨得通红,他从台阶上快活地蹦跶着跳下来,笑脸灿烂,“——等我妈妈回来,我们再来玩儿。她去了伦敦,去圣芒戈探望一位可怜的女巫。你知道的,作为绝望女巫协会的书记员,她总是很忙碌。”
可惜,直到美好而又漫长的暑假终于结束,卢娜都没见到她那位总是不停看着腕表的舅妈。
前往霍格沃茨的前一晚,谢诺菲留斯——当然已经回到了他和卢娜的家,神神秘秘地从碗柜里面掏出一卷羊皮纸,煞有介事地抖了抖。
卢娜凑过去看,只见粗糙厚实的纸上印着血红色的字体,上面写着“恐怖之旅——对角巷最著名的巫师旅游公司!现隆重推出惊险旅游线路:租住特兰西瓦尼亚吸血鬼古堡、追寻僵尸踪迹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