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

你已经是大人了！”

“他们这样欺负你，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虎头摇头道，“祖母说不能和小孩子计较，而且山上桃子还有很多，我下次再摘就好了！”

顾钱钱垂下眼皮，一时无话。

“咳......咳咳......虎头！”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后面的屋子里传出，顾钱钱转头望去，不想一旁的虎头拔腿就朝后面跑去。

顾钱钱心生好奇，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后头有两间房，虎头推开左边的门，跑了进去。她放眼望去，只见那屋子光线昏暗，窗子紧闭，正后方的床上躺着一位面黄肌瘦的老妇人，虎头正握着她的手道：“祖母，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我不渴，你别倒了！”老妇人抬手摸了摸虎头的脑袋。

看来那老妇人就是虎头中风的祖母王婆婆了，顾钱钱抬脚准备进去，却心念一动，突然从八宝袋里拿出照影镜，然后朝虎头照去！

那镜中出现一只身披金甲、头戴金冠、尖嘴缩腮、金睛火眼的猴子，却正是顾钱钱印象中的齐天大圣。

“我刚刚好像听见外头有人说话，是来客人了吗？”王婆婆的声音透着虚弱。

“是，是从村外来的，还带了桃子，祖母，你要不要吃，我给你拿一个过来！”说着他转头却见顾钱钱站在门外，他连忙移到旁边道，“祖母你瞧，就是他！”

王婆婆吃力地抬头看了看，见到一面如冠玉的小郎君正站在门口，眼中浮现一丝惊讶，然后颔首道：“我身染恶疾，怠慢了郎君，还望郎君见谅，不知郎君从哪里来？”

顾钱钱抬脚走了进去道：“我随法师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路过这里歇歇脚，不想碰到了虎头，听闻老人家病了，便过来瞧瞧。”

王婆婆嘴角带笑：“原来是从大唐来的法师！听虎头说你还带了桃子，实在太过客气，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不过是寻常之物，老人家不必在意！”

王婆婆感激道：“我与郎君素未相识，郎君听说我病了便来看我，当真是菩萨心肠。”

顾钱钱道：“老人家谬赞，我看虎头很是伶俐，想必是老人家你平日教导有方！”

王婆婆看了看虎头道，眼中透着怜惜道：“他是个好孩子，因着我的缘故小小年纪就要养家，每日来回奔波，却是被我拖累了。”

“才不是！”虎头把脸贴在王婆婆的手背上，“祖母才没有拖累我，祖母的病会好的！我喜欢祖母，只要祖母活着，我做什么都愿意！”

“傻孩子！”王婆婆眼角泛出泪花，紧紧抱着虎头的脑袋，祖孙俩依偎在一起。

顾钱钱见状没有再停留，默默地走了出去，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变成了一只五岁乖顺可爱的小毛孩，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她想了想虎头口中的李大夫，身子一转就走了过去，不想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

“就是他，娘，昨天就是他欺负我！”

顾钱钱扭头一看，一个珠圆玉润的小胖子正指着她，一旁还站着个鹅蛋脸的妇人。这小胖子的长相很熟悉，好像就是昨天被她抓住胳膊的那一个。

顾钱钱装作没看见扭头大步向前走，不想那妇人直接跑上前来拦住她。

“等等！你这郎君怎么回事，看着仪表堂堂，怎么背地里却欺负孩童！”

眼见躲不掉，顾钱钱直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何时见我欺负孩童？”

妇人柳眉倒竖：“嘿，你还不认！来，狗蛋，你说说，这人昨日是如何欺负你的！”

狗蛋躲在妇人背后，只伸出一个头，不肯出来。

那妇人见状双目冒火：“你瞧瞧，你昨天欺负了他，他现如今见着你就怕！”说着她拍了拍狗蛋的脑袋道，“别怕，阿娘在这，他欺负不了你。你告诉阿娘，他昨日是如何欺负你的？”

狗蛋偷瞄了一眼顾钱钱：“他昨天揣着我的胳膊不放，还把我推到了地上。”

好一个颠倒黑白的小胖子，昨日她分明只拉住了他的手，何时推过他？顾钱钱双手环胸，眼神不善地盯着狗蛋，狗蛋顿时吓得缩回了头。

“听听，做过的事情还不认，简直是厚颜无耻！”妇人护住狗蛋道，“你个黑心肝的东西，欺负到我家孩子头上，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放你走！”

顾钱钱叹了一口气：“首先，我昨天确实是拉住了这小胖子的手，但并没有推他。其次，我拉他的手是因为他在欺负虎头，我看不下去才去制止他，谈不上欺负他。”

那妇人的脸色一变，先是看了看狗蛋，然后又看了看顾钱钱，道：“谁知你说的是真话假话！反正你推了我家狗蛋是事实，你赖可赖不掉！你若不赔偿，休想走！”

看来讹人这事，自古就有，顾钱钱看了看这母子俩，觉得简直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