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他

苏哲看到方知也进来了，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也哥，你快帮办那个林菀姐。”

方知也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只觉得苏哲聒噪，“下去！”

苏哲显然没有想到方知也会这样说，但想到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自己继续这样，可能会让林菀更加害怕。于是乖乖听话，回去了。

林菀的世界依旧悄无声息，却突然挤进来一个人，她怕极了，怕极了那个人。

她想跑，想嘶吼，可她现在如坠梦中，如何都动不了。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他的面孔一直在不停变换，一会儿是那个面目狰狞的人，一会儿又不是。

眼前人眉头微皱，身上有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松木香味。

他不是他吗？

方知也伸手想把林菀无意间吃进嘴里的一缕头发拨开，却在指尖将要触及的时候收回，他看到林菀因为他的靠近，整个人都在颤抖。

抬手在林菀眼前晃了几下，林菀没有反应。

又隔着被子握着林菀的肩，晃了几下。

林菀终于回了些神智，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不是他。

林菀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先生。”她嗓音微哑。

方知也深深看了林菀一眼，没说什么，给林菀倒了杯水。

转身走到窗边，检查了一遍窗户，没有损坏的地方，但没有防盗网。他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上。

门被他踹过的地方，都裂开了，门锁的地方掉了一块门框。

回头看了一眼林菀，默默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门，明天给你修，今天先找东西顶一下。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

“谢谢。”林菀已经好多了。

林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直接从床上坐起，就着窗外的月光，细数墙上挂钟的转动。

“嗒，嗒，嗒……”

“1，2，3……”

许是药终于发挥功效，又或是这样的行为太过无聊，林菀终于抓住了一丝困意，赶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但睡梦从来都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

林菀好不容易睡下，就开始做梦，那些林菀自以为尘封心底的过往，如潮水般一齐向她涌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拼命摇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甩掉，但无济于事。

方知也一直昏昏沉沉睡不踏实，最后被一阵抽噎声吵醒。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凌晨三点。

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抽噎声却消失了，刚要睡下，抽噎声却再次响起。

“喂！”确定声音来自隔壁后，方知也试着敲了敲床头的木板墙。

林菀在梦中拼命挣扎，还是被一个婴孩拉进了湖水深处。湖水淹没了她的腰，她的脖子，就在湖水要淹没她的头时，突然听到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喊

“你没事吧？”

“喂，你怎么样啊？”

终于，林菀大梦初醒，木然坐起身，浑身颤抖。她狠狠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方知也喊了几声没人应，准备下床去隔壁一探究竟，就听见林菀瓮声瓮气地说：“我没事，谢谢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林婉？她可以听到了？

“你能听见了？”

“是的，谢谢您。”回答完这个问题，林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听见了。

算算日子，从李奶奶去世，到现在，自己间歇性失聪发作已经两周了。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康复了。偏偏被一个陌生人从梦中叫醒，生活还是那么让人无法掌控啊。

第二天，不出意料地，方知也睡到了十一点。还没睁眼，就听到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声。

习惯了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喧嚣，方知也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真是很久没有活得这么清净了。

“咕噜咕噜……”。方知也回过神，穿上衣服，准备下楼找吃的。

没走几步就听见王苒在楼下吵嚷。

“你勾引别人就算了，打人总是要赔的。我昨天说过今天一早来拿钱的，钱呢！”

昨天给不上的钱，隔一个晚上就有了？方知也皱眉，他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结果。

“妈，对不起，……”林菀终于抬起头看了王苒一眼，但又很快别过了头。

她是想替自己辩驳的，但是，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反抗是什么。

王苒似乎更生气了，“你要拖延两天也可以，上次的和这次的一起，怎么也得有两万吧！”

林菀抬起头，闭了闭眼，无奈道：“钱，我后天给你，可以么？”

“昨天来的客人，身价可不低，好好招待。别忘了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