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延误
苏星回一路假装熟睡,徐行之贴心地没有揭穿。到达机场时,天色已经大亮。
航站楼里还没多少旅客,唯有他们所在的值机柜台前排起长龙。
苏星回隔着老远就看见岑江朝他们挥手,表情雀跃:“星回,好久不见!”
他的出现让苏星回松了口气,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岑江。”
“哟,怎么改发型了?”岑江走近,饶有兴趣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徐行之,挑了挑眉,“我们昨天晚上忙得要命,你居然还有空剪头发?”
“我该做的都做完了,不像你效率那么低,一个数据算半天没算明白。”徐行之目不斜视,走到自助值机的机器前,朝苏星回伸手,语气放缓,“身份证给我。”
岑江一噎,转头就告状:“星回,你看看这人的真面目,他不仅讽刺我,还区别对待!”
苏星回摸出自己的身份证,深表赞同:“确实非常恶劣。”
“就是!我和你说,他还不允许别人说他……”岑江凑近,同她低声耳语,“前天也不知哪里鬼混去了,估计一晚上没回家,到学校的时候,连衣服都还是头天晚上那套;昨晚又溜得贼快,我觉得他最近真不太对劲……”
苏星回当他又要说什么研究院八卦,听着听着却发现桩桩件件都和自己有关,后背不由地一凉,却佯装不知情:“这样啊……是挺、挺奇怪的……”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岑江还欲再说,徐行之把打印好的登机牌递到苏星回手里,问他:“你行李托运完啦?”
“早就弄好了,谁像你一样磨磨唧唧,八点半的飞机七点多了才到!”岑江很容易被激起胜负欲,他放弃八卦,指指自己的手表,“我六点半就到了。”
“来得挺早。”徐行之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到机器上,也抬起手腕,扫了一眼,说:“我这不是没有手表吗?没有时间概念很正常。”
苏星回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心不在焉,竟忘记把手表还给他。她伸手摸进上衣口袋,指腹触到里面带着体温的金属硬物,又默默移开。
“是不是?星回。”徐行之微微垂眸,修长手指划过电子屏,“我去接你了,他的意思好像是嫌你磨唧。”
苏星回不想参与幼稚的争执,默默退后。
“放屁,我说的是你!”岑江立刻反驳,反驳完又莫名觉得他刚才的话,好像哪里有点奇怪,却一时半会儿品不出来,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向苏星回,“他乱说的,完全是诽谤!”
苏星回连连安慰:“我知道,我知道。”
打印完登机牌,走到自助托运柜台,岑江看着徐行之把印出来的贴条粘到苏星回行李箱上,才反应过来刚才哪里不对劲。
徐行之刚才叫的是“星回”。
他之前似乎从不这样叫她。
但又转念一想,自己也这样叫,好像没毛病,到底哪里奇怪了呢?他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进入安检,苏星回终于把口袋里的烫手山芋摸了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塑料筐里。徐行之在前面整理过完安检的随身物品,苏星回站在安检站台上接受检查,她看着传送带将塑料筐缓缓推至他手边,他会意拿起还带着体温的手表,扣到了自己手腕上。
尽管岑江六点半就到了机场,他们的航班还是不幸地延误了——西双版纳又开始下雨。
岑江给前线的古丽拨打视频电话时,已经忿忿不平地坐在麦当劳里吃完了两个猪柳蛋麦满分。刚拆开第三个,视频猝不及防被接起,古丽看见一盘包装纸,首先赞叹道:“好家伙,差点饿死你。”
岑江咽下嘴里的食物,气道:“我昨天三点睡觉,四点半起床,紧赶慢赶到了机场,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还得等他们两个,这会儿航班都延误了,多吃点怎么了?”
他把视频画面转向徐行之,“你看看这种人,不知哪里来的南半球时间剪头发,你还是说说他吧。”
“挺好的,”古丽评价,“今年你们所的八卦一定能更新。”
徐行之:“……”
“行了,有正事。”古丽转换了后置摄像头,她站在一间竹楼的屋檐下,面前就是大片雨林。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通过视频,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芭蕉叶上。雨林入口站着好几个人,有的身穿塑料雨衣,有的打着伞,正在交谈。
隔得太远,听不到说话声。
古丽告诉他们:“有两个人刚冒雨进去,现在雨下大了,这些人还在观望。”
“太危险了,”徐行之皱眉,“能联系当地管理局吗?到时候出了事,救援也很危险。”
“我联系了,只是有些人是挡不住的,我们能做多少做多少……”古丽沉吟片刻,又说,“还有一件事,我在租车行碰到了范琦。”
坐在麦当劳里的三人同时停下动作,徐行之看了一眼苏星回,问:“怎么说?”
“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