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4）

丹一拉我衣摆，道：“我们也走吧。”上了马车后，姬丹告诉我，我作为燕太子的随从，只能跪在大殿之外，我攒了攒眉头，心口到松弛了不少，这样也好，也许我真的没有准备好，与他相见的那一刻。

咸阳的气候较邯郸要偏暖些，柳枝如碧色的丝绦，随风摇曳，在巍峨的咸阳宫里，妆点一抹生意，脚刚一踏进咸阳宫的宫门时，身侧的一行宫女皆翘首向外张望，我回眸去看渐渐关闭的宫门，稍有些明了了，那久居深宫里女人的悲哀……

我跪在大政殿外，身侧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直面天颜，大殿之上静得吓人，以至于跪在大政殿外的我，依稀能听见他与姬丹，韩非对话的声音。

那个声音，久久盘旋的耳畔，就是他的么？

我突地失笑，曾经温柔的少年不再温柔，我倒是说服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承认，那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声音，就是我那嬴政哥哥的。

大政殿上，声音渐止，我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跪了多久，只觉得身侧的人愈来越少，而双腿早已发麻不止，良久地面之上出现一道颀长的影子，将落在我身上的阳光如数挡住，黑色的长靴、黑色衣摆，伴随王冕垂荡的珠玉声，一一映在我眼目上，他俯下身看着我，笑道：“姬丹也是太过小心，我原想着依你的性子，是会跟上殿来的，竟是我失策了。为什么？怕我认不出来？还是——阿雪，你不愿意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