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热烈而短暂的招生季很快过去,随着人流量的减少青山镇各个行业终于能稍微休息几天。
八月的最后一日,沈晚芸查阅整理完三个店铺的账本和收支情况,给每个普通打杂伙计发了十两银子的赏金,主力军则翻倍。
许多伙计都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累瘦了,特别是主厨方亮,以前脑袋大脖子粗,现在精瘦了不少,原本支着的大肚腩被练成小蛮腰也就算了,左右手臂也明显的粗细不均,只因他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颠勺都快颠出火星子。
更别提负责烤羊肉的伙计,每晚打烊时都被熏得黑不溜秋的,据说还因此被亲娘误当成坏人,半夜三更拿扫帚把其赶出家门。
当时可把他委屈的不行,但这二十两沉甸甸的赏金揣着怀里一点点变热乎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发完赏金后,沈晚芸又根据店面的经营情况让伙计们轮流休息,工钱照算,有时哪一个铺子生意太好却因人手不足忙不过来甚至她会去顶上。
管着三个铺子的大掌柜忙前忙后的跑堂,这行为无意中为她拉了一大波好感度,青山镇镇民都赞沈晚芸亲切仁厚,天香楼的口碑更上一层楼。
因此即使是淡季,天香楼的生意额依旧远超同行,多的是日日去消费的本地镇民。
隔三差五就有满载羔羊的牛车如流水般送进天香楼分店,这还只是从总店调过来的一部分。
同在一条街上的香满堂生意日渐冷清,耷拉着几根稀疏胡子的管事整日板着脸,却不得不站在香满堂门口拉客,哦不,揽客,那模样可真叫一个欲迎还拒,若是再给他块小帕子,只怕都能登台子。
“咩~~”又是一批懵懂无知的小羊羔咩咩叫着路过香满堂。
“吵死了一天天臭显摆,巴不得这些牲口得瘟病才好!”管事下意识骂道,骂完自己却一愣,连忙捂住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此时正值黄昏,街上行人步伐匆匆,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狞笑两声,笑容中充满恶意,贼溜溜的眼睛如老鼠般泛着精光,此刻倒也没有心情站酒楼门口拉客了,迫不及待的钻进后院,似是向什么人汇报消息去了。
转眼已到深秋,十月,天气渐渐变凉,青山镇却突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疫病。
最初大家以为只是普通的换季风寒,但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精神萎靡。
年轻力壮的人还勉强有劳动力,坚持坚持也能劳作上工,老年人和幼儿首当其冲,缠绵病榻多日不见好转,最后更是直接下不了床陷入昏迷。
还未到半月,青山镇就已经有十人因为此病丧生,逝者皆为老弱妇孺,官府终于察觉不同寻常,派了仵作验尸,又请了当地出名的大夫给病入膏肓的人家问诊。
最后得出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这是瘟疫,还是从动物身上传来的。
顿时吓得青山镇镇民噤若寒蝉,所有的酒楼一夜之间生意一落千丈,这次连沈晚芸的天香楼也不例外。
更骇人听闻的是,青山镇不知何时流言四起,话头如剑锋般直指天香楼,说这场瘟疫是疯羊病,肯定是天香楼里的羊带来的,因为最初生病的人都吃过天香楼的羊肉汤锅。
沈晚芸初听只觉得荒谬,天香楼生意何其火爆,大言不惭的说,青山镇几乎没有几个镇民没吃过她的羊肉汤锅。
但三人成虎,此时正是镇民人心惶惶之际,流言愈演愈烈,沈晚芸在流言初指向天香楼时便开始着手准备,只是还未找到机会出手,衙役就直接闯入了天香楼后院。
沈晚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压入府衙,却连最基本的审问都没有,便被强行剥了外衫换上囚服下了狱。
至此,她的心跌入谷底。
府衙外,不少人亲眼目睹她被带走,沈晚芸下狱的消息很快就传开,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开,各种流言蜚语四处流窜,小道消息满天飞,恐慌的镇民每日堵在天香楼外面要说法,甚至连芸肆门口都没放过。
更有极端者,把家中病逝的亲人用白布一卷,裹着草席就抬到酒楼外哭天喊地,声音震天响,看热闹的,要说法的络绎不绝。
一夕之间,沈晚芸就从仁厚亲善的女掌柜变为人人喊打的阶下囚,黑心肝赚钱的奸商。
天香楼和芸肆的伙计也因为这件事走了不少,好在大部分人念着沈晚芸的好,回家后也掩耳闭嘴,对这件事不闻不问不提,当然也有人坚定的相信沈晚芸,吴旺和方亮就是其中最有力的代表。
在事件发酵初期,他们便将三个铺子关了门,在外他们积极的收集消息,数次试探去和外人讲道理解释,让他们冷静下来,为此没少挨义愤填膺的人群群殴。
在内他们顶住压力安排伙计基本生活,也有那翻脸不认人想离开,还大言不惭要一百两精神补偿,拿不出钱就打起了铺子装潢摆件的主意。
当然,这只是极个别人,在被吴旺带人胖揍一顿后就暂时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