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巷案

次日，念宁又前往牛头巷查探。去时太阳刚刚偏西，热气正盛，巷子里的人家，不是去劳作，就是呆在屋子里，巷子里安安静静的，也干干净净的，没留下任何痕迹，连胡老爹所说的丢在路上的洗衣盆也被收走了。

念宁走到胡老爹住处，一眼就看到老爹正坐在四合院的一棵桃树下搓麻绳，搓一会儿就低下头叹气。

一位年轻妇人端着几个梨子走近：“老爹，歇会儿，别干了。吃个梨子消消暑。”

“多谢你啊，小云妈。”老人勉强扯扯嘴角接过梨子，只是看着不吃。“翠姑这丫头最爱吃果品，一到夏天就不住嘴。”

“是啊，多惹人疼的丫头，那么活泼可爱，怎么突然就......”妇人怕老人难过，没有说下去。“老爹，快吃吧。”

妇人看着日头，接着又道：“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老爹到檐下坐着吧，一会儿别晒晕了。”

“不！我在这坐着，翠姑回来，一眼就能看见我。”胡老爹感觉到院外有来人，慌忙站起身。但因为久在太阳下坐，一时站不稳，险些倒过去，幸好被妇人和赶来的念宁扶住。

“公子，是你呀......”老人晕乎乎地强睁开眼看。

“老爹快坐，我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念宁扶老爹坐到檐下。

“多谢公子，一面之缘，这么记挂老汉的事。公子吃梨子。”胡老爹把手中的梨子递给念宁。

“哎呀，老爹，你手那么脏，人家公子怎么会吃呢？来，公子吃盘子里的。”妇人递给念宁和颖初一人一个梨子。

“多谢大姐。昨日匆忙间没多问翠姑失踪的细节，今日特地前来查看。大姐，关于翠姑的失踪，你还知道哪些？”

“翠姑失踪得神不知鬼不觉，我也不知道其他，就记得那天，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巷子里推着车来了位表演皮影戏的中年男子，敲小锣打小鼓，闹得动静不小。”

“小云吵着要看，我就抱着他去，看戏的时候见过翠姑妹妹。你别看翠姑小女孩家，自小没了娘，所以性格比较大胆些，看戏时，我还记得见她腰抵着洗衣盆大声喝彩。唉，看完戏我也忘记翠姑，抱着小云回家了。”

“那表演皮影戏的中年男子你们见过吗？”

“在这一片儿没见过。”妇人摇着头，“都是走街串巷的，今个在这里，明个就不知在哪个巷子里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念宁急切地问。妇人陈述里的有效信息真是少之又少。没有案发现场，也没有目击证人，翠姑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翠姑平时有没有与什么人有矛盾？”念宁接着问。

妇人沉思道：“这一片都是从几代前就住在这里，彼此知根知底，又和睦相处，很少有矛盾。翠姑妹妹，你没见过，人长得又漂亮，性格又直率，男男女女，别提有多喜欢她。”

老人插空补充道：“我从小就教导丫头待人和善，她很听话，一直对人都客客气气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爱慕者，追求不到，生出邪念？”

“这......”胡老爹和小云妈都犯了难。

还是小云妈比较了解男女的心事，转动眼珠想了想悄声说道：“可别说是我说的，邻里确有两个小伙子爱慕翠姑，一个是种地干活的石山。”

“不过，就我所知，应该不是石山。最近芒种，我记得那天石山跟着他爹娘在地里忙了一天。”

“确实不是石山。”胡老爹说道：“那天，我们一起在田里收割小麦，从早忙到晚。”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西院的，叫庆祥。在东街醉香楼里打工。”

“好，你们再想起什么，就托人来告诉我。”念宁匆忙站起身。

“到哪里找公子？”胡老爹不解地问。

“到城东念宁公主府中即可。”说完，带着颖初一阵风似的离开院子。

“公主府？”胡老爹与妇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人？”

“莫不是当朝驸马爷！”

念宁赶到醉香楼，被庆祥一眼认出：“公子，好久不见了，公子还是吃果木香烤鸭？”

“你就叫庆祥？”念宁记得此人，五短身材，脸上总是堆满笑容。

“正是小的。”庆祥见面前的公子面色凝重，立刻扯下笑脸，“公子找小的有什么事吗？”

“牛头巷的翠姑你认得吗？”

庆祥听到“翠姑”二字，面色一沉：“认得，是小的邻居。”

“六日前你在哪里？”

庆祥抬起头，露出满是震惊的眼睛：“公子怀疑我？”

“回答我！”

“我在这醉香楼打工，六日才休息一天，今日正是第六天。这六天我每天都在醉香楼里，从没有旷工，老板和店里其他伙计可以为我作证。”

“是的，庆祥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