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这首《父亲》一直在李茉的耳机里重复地播放着。

坐在回Y市的车上，李茉把手中的手机音乐调到了最大声，那双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终于撑不住，闭合了起来。

虽然李茉的双眼紧闭着，却并没有一丝睡意，她只是用力地咬紧了颤抖着的牙齿，努力地憋住不停在眼眶里挪动的泪水，不想让其滑出眼眶。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侧的车窗忽然被敲响“叩、叩、叩”。

李茉缓慢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三名交警和两位志愿者正站在窗边等候，其中一名志愿者温和开口道：“你好，请下车配合一下检查，谢谢。”

许久没出过家门的李茉根本不知道现在全国各地都设立了体温监测站点，就连Y市这个小城市也设立了。目的就是为了加大发热监测，做到患者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

因为封城前，从W市走出了不少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当地监测人员还需要核实到访人员是否是W市居民或者曾经路过W市都需要被隔离14天。

李茉按照指示，配合工作人员们做好所有检测。

做完了检测的李茉回到车里后，不知道怎么的，她的情绪就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了。

一滴滴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滑入口罩里，一开始还是缓慢且无声的，到后来压抑不住自己了，李茉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刚坐回前排的司机发现了李茉的异样，立刻把放在中控台的纸巾递给了车后面的她，并柔声地安慰道：“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哭完之后，要继续加油。”

李茉接过纸巾后，哑声地说了声：“抱歉。”

之后她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到达医院前，李茉已经恢复了平静。

跟前排司机道了谢，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站在医院门前，李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便抬脚走了进去。

到了住院部8楼时，“危重症监护中心”几个大字映入李茉眼帘。

第一次来ICU的李茉心口不由地一阵抽痛，连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李茉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便看见了十几个亲人候在ICU门口。在亲人们的中间，李雪正抱着她的哥哥在放声大哭。

肖文霆抬眼看见了李茉，哑声开口道：“妹妹来到了。”

李茉的母亲闻声抬头，擦去了眼泪，快步走到李茉的跟前：“快，进去看看你爸爸。”

身旁的亲人们纷纷上前附和道。

“对，赶紧进去跟你爸爸说说话，让他赶紧睁开眼。”

“多喊喊你爸爸，他能听见的。”

“多跟你爸爸说说，快把他叫起来。”

……

李茉越听越觉得呼吸不顺畅，由心脏带来的窒息般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进了ICU的更衣室，在穿隔离服的时候，李茉的小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Y市的医疗设施虽然不及大城市的齐全，但是由于Y市重视医疗，还是设立了ICU。ICU总床位10张，其中独立单间4间，一间为负压病房。李茉的父亲正躺在独立单间的其中一间里。

李茉深呼吸了一下，便推开了更衣室门。

ICU里每一张病床旁的呼吸机声发出节奏不一致的“嘟、嘟、嘟……”

以前李茉只在电视剧里听过这声音，当现在现场听到的时候，面部难以抑制地露出了无比难受的扭曲状。

李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定了定神，平复了情绪后，才抬步走进ICU区域。

一步一步地，仿佛踩在了云端上，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走在天堂的路上。

护士按了按钮，当李茉父亲的独立病房打开之际，李茉瞬间闭上了眼睛。

病房打开的一瞬间，李茉就看见了身上插满各种仪器的父亲，泪水立刻挤满了她的眼眶。

李茉垂在衣侧的手紧紧地攥了攥，阖眸掩下情绪，她在原地杵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快步走到床边。

护士开口提醒道：“探视时间只有30分钟。”

“嗯，谢谢。”李茉点头回应道。

一个月不到前还能活蹦乱跳的父亲，此刻却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口中还得插着呼吸机的外部管道来维持着生命。

那视觉上的冲击，让李茉身体瞬间僵住了，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李雪含着泪，站在一旁催促道：“你赶紧跟你爸爸说说话啊。”

李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