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小叔。”
灵光一闪,顾怀茵负气的声音自灵牒内传出。她的声音仍带着往日里的骄纵,一听便知道没真受什么欺负。
“亓渊三更半夜的把人拉出来修炼,真是疯了。”
荆宣:……
藏秋:?
藏秋惊道:“不可能,他既是妖君,中了惑香便压不住体内本性。”
秦茵冷眼看她:“别的妖君压不住,我师弟可以。”
她与顾耀态度如此奇怪,荆宣反应过来:“你们早知亓渊…”
所以他告知时,他们才会并无一点惊慌。
顾耀摆了摆手,对此不甚在意:“亓渊入门十年,一直努力修行,不曾犯事,宗门上下都看在眼里。”
“好了,既然无事,你顾兄我便要歇息了。”
藏秋抢声道:“清晏宗出了个妖君,若仙门百家得知,恐怕这人间天上第一宗的名头保不住。”
顾耀有些好笑的回过身:“怎么,你要我当真回去下他的缉拿令?”
藏秋:“难不成贵宗想要包庇妖君,与世人作对?”
他上下打量了藏秋一番:“一开始围着他转的是你,现在闹着要惩戒他的也是你——”
“藏秋姑娘,你身为凡人,当真是比我还要追捧正道,嫉恶如仇啊。”
藏秋被他怼的说不上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顾耀见她不甚服气,便向秦茵道:“后面几日,我和荆宣出去,你就在万芳楼守着她。”
藏秋闹起来:“你这是软禁我,怕我向仙门告状么?”
顾耀:“姑娘魔怔了,我们此行本就该护姑娘安危。扯什么软禁。”
“你们正道仙君竟为了一个妖魔如此无赖!”
顾耀笑了,倚在门廊上,不大正经的抬眼瞅着她:“无赖的是我,你别往‘正道仙君’上泼脏水。”
说罢,他转身就要朝屋里走去。
秦茵跟随他身后,有些困惑的传音问道:“你不是平素里最见不惯亓渊么?”
怎么明知他为魅族,还愿意袒护。不似往日,逮理不饶人,处处都要踩低亓渊一脚。
“两码事而已。”
顾耀停在屏风前,侧过头望着秦茵,他将手抬起,指向那画着鸳鸯-戏水的屏风道:“小爷我这是要去里面睡觉,你跟着做什么?”
“邀我同床共衾么?”
秦茵:……
院内,荆宣低下头,看着被煞气灼伤的手腕,眼里意味不明。
***
临安顾家大门外,顾怀茵答完灵牒便一手抛回亓渊手里。
“连我小叔都知晓了你身份,恐怕你回去再保不住仙君之位。”顾怀茵蹙眉,若是因她溯洄之故,以致天地间少了位上仙,那她犯的因果也太重。
亓渊:“无事,他本就知道。”
顾怀茵:?
她来不及多问,一个小厮便从侧门偷偷摸摸探了个脑袋出来,正是昨日在万芳楼闹事人之首。
今儿他全无了昨日打砸时泼皮无赖的气势,朝着顾怀茵二人招手道:“仙君!这儿!”
顾怀茵有些怀疑地盯着他:“怎么走侧门?”
那小厮讪笑了两声:“昨日砸了万芳楼,赔了不少银子。府内夫人将我们公子罚了禁闭,两位仙君若想找他,只能偷偷进来。”
顾家乃人间有名世族,便是侧门门楣也以红木筑成,其上雕有祥禽瑞兽,成型时约莫得了仙家恩赐,跨过门槛那一刻便浴了一道自上而下的灵气,洗尽行人身上污秽。
顾怀茵跟随小厮左曲右绕,最后停在了一堵高高的墙前。
那小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位仙君法力高强,翻这小小院墙想必不在话下。我家公子便在这院内等你们。”
顾怀茵:……
眼瞅着这位女仙君脸色不善,小厮忙不迭的解释道:“实在是夫人在前门看得太紧,这才出此下策。”
可顾怀茵不过做了一个月的医修,根本不会飞。
亓渊伸出手,摊开手掌:“我带你。”
顾怀茵瞧着,将手放了上去。
亓渊的手很大,握住她时,极为体贴的附了一层灵气。这样隔着灵气,便算不得肌肤相亲。
“呵,装什么正人君子。”顾怀茵轻声哼哼,昨夜揽她时,可没有这般“周到”。
亓渊:……
莫名有种自己理亏了一次,好像会被叨叨一辈子的错觉。
只见顾怀茵猛的向下用力,压灭了他手上那层微薄的灵气,她的手径直落在他的掌心里。
世人皆爱形容女子“手如柔夷,肤若凝脂”,亓渊终于明白此言诚不欺人,他的掌心里此刻就像握住了一块无瑕白玉。
他眸光微动,看着眼前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