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怀茵亦探寻的看着他。只是他眼底清明,再无昨夜妖异。
一旁的小厮早已用三脚猫的功夫翻身过墙,久等二位仙君不至,又从墙头上冒出来个脑袋:“仙君?”
被人打了岔,顾怀茵再无探寻之意,她搭在亓渊掌心的手不耐烦的拍了拍:“还飞不飞了?”
亓渊也收了心思,带她借灵力盈盈而起,轻身越过高墙,落在了院内。
顾家公子早已等候多时。
那是个玉面郎君,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二位仙君,我便是顾辞。”那顾家公子说着,连忙上前恭迎。此前他未曾独自接待过仙家,故而此时正式又热情。
他的目光落在二位仙君还未松开的手上,顺嘴夸道:“二位仙君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顾怀茵赶紧松开亓渊的手,她轻咳两声道:“这次来是有事要问你。”
顾辞:“我知道我知道,手下已与我说过。仙君想问什么我都详细回答,知无不言。”
“我观顾家夫人家教严厉,怎么许你纳悯春姑娘为妾?”
没成想,亓渊开口询问的,竟与他所设想的不同。
顾辞有些措不及防,愣了片刻,随即低下头:“是…”
他苦笑:“我娘的确不许。此事压根就未经她同意,全是我自作主张。”
他年纪小,又贪玩,每每都读不进去经书,更对传承的医术不屑一顾以至弱冠之年仍是一窍不通。功名无出路,医术更是每每落人话柄,他便学着同年龄的世家子弟流连花楼。
男人多情,经他之手的美人不计其数。可时间久了,便有些无聊。这次,他偏要博一次痴心的名声。
那时万芳楼刚刚选出了“四大名姝”,他左挑右选,四人中,唯有悯春性格内敛,黛眉常蹙,寻常人最是难见。
故而他一掷千金,欲换红颜一笑。
悯春起初并未动心,看他与常人并无两样。
他打定了要这“痴心”之名拿与文人墨客吹捧,便当真不再与旁的女子交际,专心做悯春一人的拥趸。
他接二连三的示好,或下雨天在悯春楼外撑伞伫立,或夜深人静时拿支玉箫坐在门前吹首相思曲。
他遣文人作了无数关于思念悯春的藏头诗,愣是把原本淹没于群艳的悯春,推到了万众瞩目之下,那个花魁之位。
在他许下妾位之日,悯春终于应了他。
那日,他终于见到平日娇羞的女子面含妩媚,她冲他浅浅一笑,昭示他这段时日的努力终于得尝所愿。
那日他纵马在临安城春风得意的跑了个遍,不知是为抱得佳人,还是为他“痴心”人设终成佳话。
总之,他的确成了临安少年里,常被人挂在嘴边的那一个。
尽管此事的后果,就是顾家夫人命令下,长达三月的禁闭。
三月之后,待他再去万芳楼交钱抬人时,悯春告病,花魁已变成了旁人。
他寻她多次,亦不得见,原以为是她躲了。
他失魂落魄了好一阵。
后来,于茶肆中,他偶然听旁人聊起,这告病的悯春,不过是万芳楼惯用的手段。常青的摇钱树,老鸨怎舍得卖?不过是看他顾家名望,不敢明面上作对。
他信以为真,昨日便真叫手下去万芳楼寻人,若寻不得,少不了一番打砸威胁。
于是便有了后来那一幕。
可茶肆里闲谈,说来也是凑巧,亓渊蹙眉问:“那人可有特征?”
顾辞那时怒火攻心,哪有心情顾及太多,不过他仍努力回忆道:“有些矮,有些瘦,尖嘴猴腮的……左手上,好像烫着一块疤。”
这形容可不算好找,亓渊与顾怀茵对视,俱不得线索。
顾辞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悯春姑娘一事,若与邪魔有关,她可还…安好?”
顾怀茵:“待我们寻到下落再告知你。”
顾辞本也不期望着他们能回答,只得点点头。
亓渊又问:“在悯春前后,各有两位花魁告病,你可有所了解?”
顾辞道:“悯春姑娘之前是含夏姑娘,她性格直爽大方,在四大名姝中人气最盛。悯春姑娘之后花魁便未在四大名姝中择选,反倒落在了…晴月姑娘。这姑娘我以前未曾听过,想来是禁闭三月万芳楼新招徕的。”
“别的,我便也不清楚了。我那时一心扑在悯春姑娘身上,未留意太多旁人。”
顾怀茵眼见着问不出什么,便客套寒暄两句准备起身告辞。
顾家公子一路将二位仙君送至那高墙之下。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猝不及防的问道:“我观顾家门楣带着仙门恩赐,可是曾经拜入仙门的仙君所留?”
顾辞摆摆手,不大好意思的笑道:“当年救了灾情,这才得了仙门恩典。”
“我们顾家资质平平,世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