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意
我不说谎话哄人的,这事情既然早已安排下,我又应了下来,自然是按着礼数和流程一路走下去。七郎既是我们都中意的人选,那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末了,成泛甚至还有闲心和太后说笑几句:“难道是阿婆是觉得,我看人是只看身材体貌吗?”
成泛语气轻快,可实际上被祁贺这突然来的一出将了一军。
别说什么商量不商量,她不知祁贺对将来有何打算,是要继续在成国藏拙做一个只有出众风采的郎君,还是为之后回赵国做准备。
成泛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一点模糊的印象,对祁贺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
他从未与她谈起过这些,正如她也从未向他诉过衷肠。
成泛望了望风姿皎皎的祁贺,心上像是被划了一下,隐隐中还有些不舒服。
或许,在她将他当做自己即将并肩作战的队友,一个生疏的、即将与她共结终生的郎君,而不是两心相悦、琴瑟和鸣的伴侣的同时,祁贺他也将她看作能获得某些潜在利益的渠道而已。
想至此,成泛心头像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种关系甚好,是她之前所希望的。她从前受够了情情爱爱的苦楚心酸,这一次,不用再次经受。
甚好,甚好。
这阵松快劲一过,成泛又不知怎么回事,紧接着却感到一分莫名的酸涩。
成泛飞快地眨眨眼,四处望望,以缓冲掉自己这些来历不明的心绪。
太后罕见地沉默了一会,见皇帝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才斟酌这话头,“这前情提要我们是知晓了,可这对策呢?可有想过?!”
随即太后苦口婆心劝祁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说的这…是真的要去弄么?”
好孩子,言下之意就是想让祁贺自己在这话锋之下自觉做出一定的退让。
最好是,放弃自己这种让人笑掉大牙之后冷嘲热讽的想法,安安稳稳地去做个不生事的驸马。
既然是象征,那就扮演到底。
祁贺笑了笑,大家都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惯会使用言辞,以用作胁迫人的刀具。
他抬眼,眼风扫过皇帝摩挲下巴脸色不定,太后言语温和却隐含压迫。
成泛少见的凝神细看着他,脸色发沉。
在场几人都在等他反应。或者说,准备着由他的应对做出新一轮的交涉。
良久,祁贺无声地勾了唇角。连成泛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执着的。
祁贺认真地看着皇帝回禀:“臣会去殿下那里继续当值。圣人若是不满意臣的表现,要撤要贬,臣绝不敢有怨言。”
太后见他能答应,一口应下,别无二话,“七郎是少有的沉得住气的小郎君,再说以你所学,那些职务不过是轻而易举,哪里就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更何况,你是隶属东宫管辖的,圣人无凭无据,也不会让臣下难受的。你说是么,元真?”
成泛听得自己名字,又是太后的招呼,便点头应是。
只是在心里头,因着这出话,生了浅浅的别扭。
皇帝见这边也无多大的意义待下去,正好永年又来寻他,说是“侧殿还有事宜亟待处理”,想着有人还在那方等着自己,便起身离座。
临行前,皇帝想起前日下官来报,监造的公主府亲王府业已落成。
皇帝背着身,对成泛说:“你的府邸已经罗好,在靠近西市的善逸坊。要是得空,带上侍从看看也好。”
…
当成泛带着身边人出了宫门时,光线已不如正午那样强烈。
祁贺夹紧马身,从后头上来,与成泛并辔而行。
今日在殿中,皇帝允了成泛去看看公主府,成泛出于礼节,询问了一句祁贺是否同行。结果不出成泛的预料,当面客气婉拒,出了宫门便不远不近地跟上。
并行也是沉默的。
而最后是祁贺先破开寂静。
祁贺拉了拉缰绳,侧过半张脸,深深地望了成泛一眼,询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番言语之下,成泛竟觉得听出了一点期待来。
她眼一晃,看到祁贺不安分的手在坐下马儿长长的毛发上,抓来抓去。
成泛觉得有些心疼那匹被折磨的马,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还会打个结出来。
“你想听我问什么?”
成泛移开视线,看向远处。
“祁七,我想知道的,你就一定会原样告知给我么?”
成泛没有立即听到祁贺的回复,在这样的寂静里,似乎时辰也被拉长了些。
成泛一笑,都是逢场作戏,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想来也没有意思。
祁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带着常有的笑意:“这也正是我想问公主的话。”
他将马上前半步,横亘在成泛马匹之前,眼中似有辰星,明亮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