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接到长公主府出事的消息时，晏岁还未下值。待他带着人赶过去，锦衣卫已经先一步到长公主府控制了局面。

“萧指挥使。”

“晏侍郎。”

着绯色飞鱼服的男人是当今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萧戾，镇北王府世子，颇得天子宠爱的近臣。

晏岁与萧戾打过招呼后，直奔主题，没有半句闲话：“如今是何情况？。”

“中毒昏迷。”萧戾冷着一张脸，言简意赅，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何毒？”

萧戾摇摇头，冷声道：“不知道，御医还没出来。”

晏岁眼神闪了闪，偏头看向忙碌的锦衣卫和刑部的下属，视线落在站在正中间一脸悲伤的驸马爷何匡衡，沉默着没开口说话。

一旁的萧戾顺着晏岁的视线看过去，顿了片刻，“毒发时他在宫中。”

晏岁仍旧没回答，直到刑部的人小跑到他身边，耳语道：“晏大人，国公夫人和…苏娘子现下侯在西厢房。”

晏岁眉头一皱，偏头看着来人。

来人是跟着晏岁多年的心腹，对上晏岁的眼神，心领神会地解释道：“您的未婚娘子。”

晏岁听完后面色微沉：“萧戾，将此事原原本本讲与我。”

萧戾点了名锦衣卫，将他带到晏岁面前，吩咐道：“把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告诉晏大人。”

*

苏清芷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厢房里，由两个婆子守着。好在长公主府还没完全将她当作凶手对待，还留下了晚照在窗外陪着。

“娘子，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你陪着我做甚？”苏清芷明白晚照的一片好意，却不忍她陪着自己受苦，于是劝慰道：“我去见长公主时你侯在厅外，此事无论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先回府同父亲母亲说清我的境况，免得他们平白担忧。”

“姑娘…”

“你家娘子我清清白白，想必长公主府上的人不会刻意为难我。”苏清芷温声将事情明明白白讲与了晚照，直到苏清芷最后说出“你先回府，这样父亲母亲才知如何想法子接我回去”，晚照才依言离开。

送走晚照之后，苏清芷如释重负地坐下来思考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犹记得在长公主倒下的那一瞬，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掩盖在长公主身上的龙涎香下。不过下一秒长公主就被丫鬟婆子们扶了起来，她没机会确认那药味的来源。

长公主府的管家名义上说着让她在厢房好生休息，实际上是软禁着她这位嫌疑人。苏清芷被困在厢房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驸马爷早日回府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长公主出事时还是艳阳高照，而现下天色已经黑尽。中途有丫鬟送过吃食，苏清芷向她打听长公主府此时的现状，那位小丫鬟却只字不提，半点消息都问不出来。

夜色浓重，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上空，微弱的妄图驱散小院里的一切黑暗。整个小院一片寂寥，除了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苏清芷被人遗忘在这座小院里，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等到屋外都没有丫鬟走过的脚步声，等到屋外守着的婆子都被唤走离开。她双手托腮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期盼着有人来跟她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倏然，苏清芷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来，愈来愈近，最终停在院门口。

苏清芷坐直了身子，希冀地看着院门，她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有人来。

门外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片刻过后，传出一道冷漠的男声：“你在这儿侯着，我一个人进去。”

紧接着，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夜色深沉，苏清芷看不清来人的脸。借着月色，她依稀能看见他身姿修长，提着一盏巡夜灯，步履沉稳，不疾不徐。

直到近了，苏清芷才看清他的面容。他是位极为俊朗的男子，头戴獬豸冠①，如墨的黑发被束起，露出那精致的脸庞，眉墨如画，剑眉下是狭长双眸，泛着幽幽冷光的黑瞳直勾勾盯着她，冷漠却并不叫人胆怯。

晏岁！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苏清芷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张了张嘴，却只憋出几个字：“晏世子。”

晏岁停在三步之外，身着红底补服②，胸前的孔雀图案在灯笼得照耀下闪着金光，衬得晏岁疏离又庄严。

“苏娘子。”晏岁的声音如他这人一般冷淡疏离，泛着生人勿近的凉意。苏清芷抬眸看向他，等待着下文。

“可有受到委屈？”

苏清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晏岁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辨不清晏岁话里的意思，只糊里糊涂地摇头，脑子里一片浆糊。

一时之间，面对面的两人，隔着一扇窗，俱都沉默下来。片刻后，晏岁开口道：“刑部还需要你的口供，跟我走罢。”

苏清芷点点头，轻声应好。然后转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