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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女生耽美 >明殿客(昏君观察札记) > 第五章·郕王

第五章·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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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夏日多阴雨,南京应天府黑云压城。

客栈里的贵族公子哥,眉宇间还难掩稚气,只有十五六岁的年景,正是郕王朱祁钰:“哥哥让我来应天府招抚逃民,可是哪有流民会到应天府来?”

男子解释:“今年浙、闽两省的布政使屡屡具本,地方富绅利用流民私开银矿。矿上这些流民衣食不继,朝不虑夕,又无户籍,有的扎几个破木头做船窜至日本、高句丽、东番一带,有的北上徙至河南、甚至山西,欲寻于侍郎,讨个公道。所以,奴婢猜,今上派王爷来浙江,可能是为了这些私矿的矿工。”

屋外是滚滚的浓云,正午时分的日头被遮蔽得一丝光也透不下来,室内却闪出一道火折子,答话的男子将烛火燃上,昏昏的烛火打在他身上。

此人约莫四五十岁,长得却是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只是下巴光溜溜的,没有胡子。身上穿着杂禽补子的圆领纱料蟒衣,头戴平巾,腰束角带,并悬着牙牌、茄袋和刀儿,脚上踩着一双软底薄衬、金线络缝的皂皮靴。

若是黑灯听音,人们一定觉得他是个文臣,可惜最后的“奴婢”二字透露了——这是一个阉人。

此人正是郕王府的典簿成敬。

室内黑影一坐一立,朱祁钰手持一卷邸抄,懒懒靠在摇椅上,腿也翘着,但身姿却似是用翠竹垒造。

气质是难见的贵气,可开口却漏了少年的轻狂样。

“这等民生大事,哥哥不派个钦差来,派我来能作甚么?我记得离京前看邸报,有个姓刘的翰林侍讲借着奉天殿雷击一案疏言十事,之前又论过麓川之役,我看他对江南一带风土人情也很是了解,哥哥为何不用他?”

不等成敬回话,朱祁钰便瞥到了邸报上“翰林侍讲刘廷振”的字样,忙说:“对,就是叫刘廷振。”

话音还未落,便看到了邸报全文。

——翰林侍讲刘廷振逮入诏狱。

“这是为什么?”,朱祁钰不解,“哥哥不满他,为何不责之以廷杖,反而直接问罪下狱?”

成敬道:“王爷,刘廷振下狱的旨意,奴婢听说并不是今上的意思,是王掌印的意思。”

成敬刚住了声,便听窗外一声惊雷,尔后下起瓢泼大雨,炎炎夏日,屋内放着一大盆冰,泛着丝丝寒气。

朱祁钰不再言语。

皇帝的事情,仗着是他哥哥,他都可以说一说,可是碰上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振,他却不敢开口了。

无他,王振治人的手段太快、太毒辣,防不胜防。

正当二人讳莫如深,便听见门外有人来报:“王爷,严州城来的密函。”

朱祁钰终于从摇椅上站起来,成敬开门将信纸取来,递给朱祁钰。

密函所报,傅家在浙江府温州、处州等地私开银矿,聚敛财富,落款正是南春班班主,贾南春。

朱祁钰深深地看了一眼成敬,借着烛火将密函烧掉,火焰将他脸照得光影错落。

待信纸燃尽,他叹了口气问道:“成典簿,你说我要不要试着救一救刘廷振?该不该管这银矿的事?”

成敬不语。

他怎么会以阉人的身份,干涉自己主子的决定呢?

“罢了,傅家银矿一案,先让朱骥查上一查,等回了北京,我再禀明哥哥便是……南春班现在在哪?叫锦衣卫的人,把他们都给本王扣下,到时候本王亲自审他们。”,他说罢,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刘廷振这个人,哥哥真的可以用,我想一想,他要怎么办……”

曾经那个惊兽般的孩子,因为不受宠,才被丢给他教养,现在早已长成一个大明的藩王了。

成敬有时候觉得自己错了:朱祁钰一辈子只能做不能参政的王爷,自己却教他礼贤待下、慎用刑罚;现在才十五六岁的光景,就为一个个受冤的朝臣白白伤心。

他看着朱祁钰,一袭绫罗缎袍,雍华加身;满目凛然隽爽,寒凉清贵。

成敬心中又有些释然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教出了一个合格的大明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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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汪隐枝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在现代的那些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

她躺在一家医院里,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床单被褥雪白得有些刺目,几乎能闻见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病房外是她的父母,还有几个亲戚朋友,妈妈只是抹着眼泪,爸爸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她以为自己回了家,径直躺到了病床上,想和原来的自己融回一体。

忽地,天旋地转,日月无光。雷电伴着风雨从耳边呼啸而过,沧海桑田也只在一瞬间。

汪隐枝睁开眼,入目又是青色的纱帐,昏黄的烛火,商辕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你醒了。刚刚咱们家里来信,说郕王府给咱们父亲下了旨意,叫咱们这两日就动身回去。”

“这两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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