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但事实证明,裴临年只是能吃苦,但天资并不高,几次院测都与上院擦肩而过,在中院名列前茅,摆出去还是不能细看。
“我看你虽然平庸,但为人老实刻苦,没想到你私底下仗着同砚对你的同情,擅自违反规定。”
不知哪个字眼戳中了裴临年的痛处,他整张脸陡然通红,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陆院长。
陆院长:“看人要从细小的枝节看,你连如此简单的规定都无法遵守,别人又为何要让你?可不是你家贫便有理的。”
裴临年这回真笑得僵硬:“学生知错,所以才来向姜同砚道歉,送上了一点心意,可是姜同砚似乎不肯接受,我不明白,姜同砚到底还想要什么?”
“管好你自己,便是我想要的。”姜柯面不改色,眸中平淡无波。
“行了,你们这些小辈也互相包容些,但不可越过底线。”陆院长看向姜柯,下巴抬了抬,“你跟我来。”
姜柯整了整衣袖,跟在陆院长身后走了,只留下安静凝固的其余学子。
裴临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眶中模糊一片,被打断了脊梁骨似的,蹲下.身恸哭。
青袍学子拍了拍他,道:“我们知道你没办法,大家都能理解。”
“陆院长太偏心了,那个姜柯不也是突然才到中院的?说到底,其实他没几个本事,还不是靠着背后的关系才深得陆院长喜爱。”白袍学子愤愤说。
裴临年抬袖擦擦脸,说:“他毕竟曾是定远侯的儿子,哪怕身份一样,骨血里终究和我们是不同的。”
青袍学子惊道:“他……还有这层身份?难怪,那天领他来的人看着便气质不俗,一副当过大官的模样,该不会是昔日的定远侯?”
“不可能,我听小道消息传,定远侯早就病逝了。”
“那人来头肯定不小。”
两人莫名开始聊起来了,完全忘记了身后的裴临年,他有些难堪,抓住青袍学子的手臂爬起来,满眼顽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必须去给姜同砚道歉。”
附近一直围观的珍珠绣衫少年笑了,调侃道:“姜柯不是说了吗,让你管好自己,整天一副哀相,以为谁都会赏你好脸色?”
他是中院最爱围热闹的,身后经常跟着几个混在一起的朋友,有纠纷的地方就有他,偏喜欢看别人互打。
“看来咱们小哀种的悲惨人生不管用了啊。”少年从来只看不掺和,这回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天天唠你家那点破事,欠我的银子要何时还?”
裴临年:“我欠过你?”
少年乐呵呵笑:“你三月前打翻水壶泼坏了我的折扇,答应好要赔偿呢?”
“你……不是说不用还吗?”
“我可没说过。”少年脸上的笑容收住,忽然咬牙,“那可是我阿姐亲题的扇面,你只管糟蹋不管赔是吧?谁信你平地脚滑的说辞,这么爱装,难怪连姜柯都看不惯你。”
“姜柯走了你也欺负人?”
“不就是个破折扇吗,我替裴同砚赔了。”
众学子把裴临年推到身后,不让他靠近。
珍珠绣衫少年收回手,微微一笑:“一群蠢货,诡计多端碰上愚笨好骗,真是天生一对,你们最好永远相信他。”
说完,甩袖走人。
……
雅室内,香雾缭绕。
陆院长立于檀木书架前,苍老指尖抚过架上一排泛黄的典籍,这些书许久未有人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岁月流逝过的痕迹肉眼可见。
“元取陵那老头托我告诉你,他三天后便会回吴县,我记得明天是院测之日,你争取进入上院,回来后元老头必定高兴。”
陆院长与元取陵是几十年的挚友,当年曾一同参加科考,元取陵一路高中到进士,陆院长因家中的原因,不得不放弃,回到吴县做起了生意,而后便开办了陆氏私塾,专门培养吴县本地的人才。
元取陵与他熟识,才敢把自己的学生放在陆氏私塾。
陆院长道:“元老头只收了你一个,不过我听说你还有个堂弟?”
姜柯顿了顿,答道:“是有个顽皮堂弟,现在与晚辈已不联络。”
“五日前一个待入学的小辈托门口童子给我传信,说自己是定远侯的小侄,名叫姜洋,愿以两倍银子入我陆氏私塾。”
姜柯:“……您答应了?”
陆院长颔首:“你堂弟明日便会入学,他会被分在下院,你作为兄长,多照顾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