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
姜凝雨再次下令把姜琬绑缚起来,姜琬知道挣扎也无用,只默默地看了阮少宁一眼,随即就把目光移开了,似乎连质问一句都觉得多余。
阮少宁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很快就恢复正常,低声问:“还要多久?”
“应该快了……唔。”姜凝雨的目光越过他们,直直地看向很后面,“来了。”
姜琬被人按着转过去,看见纪容川似劈开雨幕的一柄利刃,快步而来。
雨水将他全身淋透,但浇不灭他眼中的那股子肃杀之气。
看到姜琬时,他握刀柄的手稍稍松了些,姜琬却对他摇了摇头,无声地比了个“走”的嘴型,示意他立刻离开。
纪容川亦是摇了摇头,看向阮少宁,一字一顿,“你们想如何?”
阮少宁一时没有说话,姜凝雨冲着姜琬抬一抬下巴,开口道:“这个人不属于姜家,也不属于青州,是时候让她消失了,纪将军以为呢?”
纪容川长剑出鞘,剑尖直指姜凝雨眉心,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杀气却已四溢。
姜凝雨想到之前死亡逼近的感受,极力忍住才没有退后,“你可知道陛下要封我为郡主?!”
“知道。”
“我的命已属于天家,你若动我,就是与陛下过不去。”
纪容川充耳不闻,“放了她。”
姜凝雨抬手,指挥着旁边的随从,“准备好的丧命散呢?服侍姜姑娘吃下。”
一只小药瓶被递到姜琬面前,姜琬躲避,却被捏住下颌,姜凝雨说:“这是棠绣曾经吃过的东西,你们主仆二人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话音刚落,纪容川挥剑而来,姜凝雨却早有防备,在随从的保护下连退几步,姜琬也被拉着向后走,同时脖颈旁又被架上一柄匕首。
“纪容川,你是想要姜琬即刻丧命吗!”姜凝雨厉声喝道,“你再往前一步试试!阮大人,立刻写了奏章呈给陛下,告这纪将军飞扬跋扈,对郡主不敬!”
阮少宁慢条斯理地说:“奏章么,早已写好。”
纪容川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雨水从他的眉边滑落下去,“你到底要如何?”
姜凝雨冷笑一声,“现在才知道好好说话?想保住姜琬也很容易,你先将手里的剑丢下。”
“不可。”姜琬第一次露出了焦灼的神色。
姜凝雨却仿佛全然豁了出去,回头道:“有你说话的地方么?你占了我们姜家嫡女的名号多久?如今以命来偿,也不算亏了你。纪容川,你若真想救她,就立刻弃剑。”
阮少宁在旁皱了皱眉,小声道:“姜姑娘,先前的计划……”
“先前的计划太简单,也无法一劳永逸,索性照我现在这样做。”姜凝雨只盯着纪容川,“姜琬是活是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也没有耐心等太久。”
她慢慢抬起手。
“三。”
“二。”
“一。”
“叮当”一声响,伴随着姜琬急切的劝阻,长剑落地,溅起雨花。
姜凝雨立刻道:“绑了!”
几个随从虎视眈眈地围上去,将纪容川五花大绑,姜凝雨见他不再有反抗之力,面上露出微笑,一步步靠近,接着忽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刺进纪容川的左肩。
纪容川闷哼一声,只看向姜琬,“可以将她放了吧?”
姜琬心中一痛,哑声道:“你不该来,你若不来,她总会有所忌惮。”
纪容川摇摇头,“怎么可能放心。”
必须要亲自来,亲自看到她,亲自陪在她身边,才能放心。
姜凝雨“啧”了一声,“你们倒是郎情妾意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阮大人,想必你看在眼里也不大舒坦吧。”
阮少宁紧闭嘴唇,没有应声。
姜凝雨拔出发簪,带出血迹,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又是一簪子扎下去,正扎在纪容川的左臂上。
“纪将军不是了不起么?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不是一直给姜琬撑着腰么?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取我性命吗?我倒真想看看,这血肉之躯,究竟有多少血可流。”
她每问一句,就将发簪拔出,然后狠狠刺在纪容川的身体上。
看得出来,她力气并不算大,这样的折磨也危害不到纪容川的性命,可一连四五个伤口,纪容川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宛如画幅上晕染出的冬日红梅,从已经打湿的衣衫里不断探出来。
姜琬咬牙,哑声道:“姜凝雨,住手,你住手。”
姜凝雨温婉地笑,“那你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