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
姜琬出乎意料地冷静,开口就是,“好,我求你。”
姜凝雨一怔,讥讽道:“这般没有尊严,果然不是我姜家后人。”
“你说什么都好,眼下我求你放了纪容川,咱们的账你同我算就是。”姜琬认认真真,说得诚恳。
谁知对方仍是那样笑着,抬起手来,用最轻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命令。
“你求我我就要应啊?杀了他。”
“姜凝雨!”
姜凝雨冷冷道:“他之前已经对我起了杀心,难道我还要以德报怨,留个祸害于世?”随即再一次下令,“给我杀了他。”
纪容川眯了眯眼,看着对面的人抽出长刀,双唇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阮少宁忽然抢在前头,抬手一拦,“等一下,姜姑娘,你只是为了出气,不该要人性命。”
姜凝雨道:“斩草要除根,今日他在你我这里吃了瘪,来日会十倍百倍奉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总之你所要不过一个姜琬,我留姜琬一命便是。”
阮少宁脸色一沉,“你莫忘了,他有从龙之功,是陛下看重的臣子、亲封的将军。”
“在这里解决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管住姜琬的嘴,别让她出门就可以了。”
阮少宁的手往下压了压,“不,之前商量的是引他对你动手,届时自有陛下降罪责罚,现在你说变就变,信义何在?”
姜凝雨冷然道:“信义?那是什么东西?若我束手束脚,现在还不知道被埋在哪里。阮大人,我奉劝你让开,不然……”
“不然你连我一起动?”
“你可以试试。”
这话一出,就像是走入僵局,阮少宁肃立半晌,慢慢走到姜凝雨身边,言道:“既如此,按你的来。”
一切尽在掌握。姜凝雨的得意在脸庞上一闪而过,她再度摆了摆手,旁边的人便逼近纪容川,手中的匕首是毒蛇吐出的信。
姜琬想要挣开束缚,却被人狠狠制住,跪在了地上。
虽然此刻雨已经小了,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滴着,但之前已经被踩踏过的烂泥裹在姜琬的衣裙上,看起来就像街边最落魄的乞丐穿的衣裳,“不,不!不要……姜凝雨,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纪容川只是一时年少气盛……”
纪容川心急,想去扶她,可周遭诸人虎视眈眈,他只能拧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别怕、别怕”。
姜凝雨顾不上这些,只痛快地看着姜琬几近扭曲的面容。
没错,就该是这样的绝望。
那年她离开京城,听到了父母的死讯以及姜家嫡女撑起门楣时,也是这样。
她才是爹娘最得意的女儿,她才应该在京城,收获千人万人的夸赞。
失去的都要收回来,李代桃僵者,终究没有好下场!
“活该呀。”她喃喃说。
眼见着锋利的匕首要划过纪容川的咽喉,姜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一瞬间世间万物似乎都定在了远处,只有一道飞逝的黑影,昭示着时间仍在流淌!
便是这兔起鹘落的一刻,随侍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忽然不动了,而阮少宁一声爆喝的“住手”,也同时在所有人耳边炸开来!
姜凝雨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那个绝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阮大人轻车熟路地把藏在衣袖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边,耳中听着那随侍轰然倒地的声音,半晌说不出话。
一枚羽箭钉在随侍背上,箭尾似乎还有嗡嗡作响的余音,他死得极快,脸上还带着杀人时狰狞的表情。
纪容川看都不看一眼,漠然着抬步走到姜琬面前将她扶起来,解开了绑缚。
姜凝雨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姜琬的神色从绝望瞬间恢复成平常的模样,除了身上的污泥,似乎没受到半点影响。
原来还是只有自己现在那一片极重的梦魇里,无法挣脱!
“阮大人。”她恨极,加重了咬字,“我自问没有对姜琬下手,你却反水?”
阮少宁的眼眸如夜色沉静,“但是你要杀了纪容川。”
“我倒是不知阮大人与纪容川情谊这般深厚,之前种种争吵莫非只是演给外人看?”
“吵架,那都是真的。”阮少宁抬了抬下巴,示意纪容川过来将姜凝雨绑了,纪容川轻轻“哼”了一声,才拿起绳子依他所言。
阮少宁续道:“我与纪将军确有矛盾,也正是这样才能让你相信我。”
姜凝雨狠狠看向姜琬,“那她呢?她也知道所谓的计划?”
“她不知道。所以她不用演。”
“你如此欺骗,她同样会恨你。阮少宁,你出尔反尔,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琬忽然开口,“我不恨他。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少宁不对劲,来到这里后就告诉你了,可你说我嘴硬,就是不信。方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能演一演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