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非我们的兵刃造成。等事情了结,我会将死者一一厚葬,并慰抚他们的亲人……”
人群的躁动慢慢被止住,姜琬静静地看着他说话,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摒弃了看见死人的恐慌,只觉得他能够处理好,他有这样的力量。
纪容川果然已经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他很好,特别好。
正想着,纪容川回头对姜琬轻轻笑了笑,用嘴型对她说了两个字。
“放心。”
姜琬心中一动,“你……”
话没能说出口,一顶小轿在巷口停下,她和纪容川一起望过去,只见李公公从上面满面春风地下来,手往袖中一拢,似没见着那些尸身和鲜血,只热络地说:“纪将军在这里啊,可叫我好找,有个好消息我特特来带给纪将军呢。”
纪容川嫌恶地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李公公笑说:“陛下有意给纪将军和福乐郡主赐婚,听听,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纪容川的眼神骤然狠厉,李公公却浑若不知,“听闻定北侯府同姜家本就有婚约,现在更有陛下赐婚,纪将军年少有为,可是风头无两啊。”
纪容川上前一步,直接拎起李公公的前襟,“李室,百姓已经水深火热到何种地步,你和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不知为民请命,只一心想着给我添堵?!你信不信我早晚有一天杀了你?!”
李公公仍保持着那副笑容,斜眼看了看,“我信,我自然信,你连这些平民百姓都敢杀,又何惧杀我?不过纪将军,善恶终有报,我一定会不遗余力上达天听,请陛下惩处纪将军……”
纪容川将他直接推倒在地,后面跟着的小太监赶忙上前,一叠声的“爷爷没摔着吧”,将李公公扶起来。
李公公由得旁人给自己掸干净衣衫,轻描淡写地说:“纪将军火气大朝野皆知,又不止我一个在他这儿受过委屈。”
纪容川一声冷笑,不与他多言,“来人,现在就去找仵作验尸。”
李公公却笑着摇摇头,“纪将军还是先想想怎么向陛下复命罢!”
言罢,他坐上轿子,平平稳稳地离去。
姜琬走到纪容川身边,还没讲话,纪容川先说:“今天这事看来是冲我来,我连累了你。”
摇摇头,她道:“是我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一切都已经明了,两人都是聪明人,本来也不用多说,可万万没想到等到纪容川的下属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城中的仵作都不见了,我找他们要人,他们只说有别的大案,仵作全不在衙门。”
纪容川捏着佩剑的手一紧,“那我们只能自证,刀伤是一则,还要找物证,找凶手。”
“自证……”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自证谁信啊,随便找把刀找个人,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又算是走进了死胡同。
好在这时姜琬储的粮被藏岳督促着运来了,剩下的难民就算是再愤怒,也要先填饱肚子,赶紧一拥而上抢粮。
藏岳本来还想拦,姜琬直接把她拉到一边,不再多看一眼,只对先前要来退租的掌柜们说:“眼下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人命都闹出来我也不在乎这些个铺子,若是执意退租我不阻拦,只是必须要按照契书上所写,一个月后你们再来,且钱翻三倍。”
杀人这种事毕竟鲜见,几个掌柜也都吓傻了,这时候哪里还敢多说,应了声后哆嗦着走了。
而姜琬的那个所谓的伯父姜诚德,早就在混乱中偷摸离去,不见踪影。
到得此时,青州衙门都没再派人过来,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好在纪容川驻守边疆时也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知道如何安置,又着人喊了一些兵卒过来,慢慢地疏散众人。
至于地上的尸首,纪容川让人去寻冰窖,嘱咐说一定要保存完好。
今日折腾成这样,走是没法走了,纪容川沉思良久,忽然说:“你……要不搬去定北侯府住吧?”
姜琬抿了抿唇,纪容川赶紧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总觉得现在即使送你离开青州也不太安全,不如呆在这里,由我家人保护。”
姜琬立刻道:“先不说这个,我只想知道那太监为什么要针对你?你得罪了他,之后要怎么办?”
“没事,李室就是个小人,自以为陪着陛下吃了些苦就可以无法无天。”纪容川说着说着眼底倒升腾起些许温情,“你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