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菖蒲
房间里静得要命,你能听到你们彼此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狡猾的,阴险的贝爵坐在你的对面,不同于你,刚刚经历过一番运动的他仍旧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仿佛一切事情尽握在他的手掌心里一样。
明明前一刻你们还亲密地交融着。
他笃定你会配合他。
你缓缓地转动着变得有些僵硬的手腕。
如果说怀疑对象的话,你心里确实有几个人选,但短时间里你也没法搞清谁才是真凶,而你显然也不愿意就这样打草惊蛇。理智,如果真的算作是理智的话,始终在提醒着你,这个家里有一个不甚引人注意的男人,把他推出去顶罪是最妥当的。
……
菖蒲,你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作为银爵年纪最小的儿子,学业又毫无起色,且无法同人正常交流,他完全可以算作是一个废人了。事实上,他也确是银爵府里最没存在感的少爷,就算把他交给月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你犹豫了。
这样的犹豫对于你来说,是十分罕见的。
“贝爵,”你轻轻地移了一下你面前的托盘,好像它惹得你不快了一样,“我说,你有爱过什么人吗?”
月见慢慢地扬起一边的眉毛,朝你露出一个混合着嘲讽和怜悯的神情来。
“新贝爵,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说,新贝爵此时正在为小男生的把戏而黯然神伤吗?”
你哑然失笑。
“不,当然不,我只是关心你,贝爵。”
“如果你真的很好奇的话,新贝爵,”月见淡淡地回答道,“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不会爱上别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回答,因而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声。
“那么,贝爵,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加重了语气,“有人背叛了你呢?”
房间里旖旎的气息逐渐散去了,你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眼神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戒备。
“新贝爵,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月见慢慢地发问,“你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你在威胁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额头处忽然闪过一阵难言的疼痛。
“……有人背叛了我,我一直在找他。”
……
直到你在这里看见了他。
不,其实你打心底里明白,背叛你的人绝对不会是银爵府上的少爷。准确地说,你所见到的,只是背叛者的面孔罢了。
可是为什么,菖蒲和他,会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呢?
你实在是不明白。
然而你也并没有多想,或者是刻意地回避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一直以来,你都极力避免着过多地和菖蒲打交道,你在躲避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与其说是你在躲避那张面孔,不如说你是在躲避着自己。如果真的,真的,近距离接触了菖蒲和他的脸之后,你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菖蒲不是他,菖蒲不是他,菖蒲绝对不是他,你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可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总是一瞬间将你带回过去的时光里。
白皙的手指与粉紫色的手帕绕过你的手腕,然后慢慢地打了个结。
“等伤口结痂了就没问题了。下次请务必小心一些,看起来你是那种很容易受伤的大人呢。”
菖蒲带着柔和的微笑,注视着你。
“你懂什么?”你脱口而出,“伤疤是女人的勋章!”
“明白了,大人,”菖蒲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我现在觉得,大人的伤疤其实都十分耀眼。”
你沉默了一会儿。
“别叫我大人,我只是个农村人,听起来你像是在挖苦我,”你说,“倒是你,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赶到这里来?你不是一个医生吗?”
菖蒲仅仅是用那种温柔到有点腻味的眼神持久地望着你。
“没什么,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告诉我。” 你命令道。
“喏,其实我也知道得不太多,总而言之,是我母亲做了不太妥当的事情,接着我们一家就被流放了,”菖蒲慢慢地向你解释道,“大人,不,夏,你听过那个民间故事的吧?就是偷桃子的小人。”
你点了点头。
“当然,我听郡里的人说过。那是在一个古老的国度,有一天,国王意外得到了三个充满魔力的桃子,狂喜的国王把桃子当作稀世珍宝,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但是,只有王宫里的弄臣小人发现,这些桃子上被下了诅咒,过于接近桃子的国王只会慢慢衰弱,最终死亡。”
你顿了一顿,继续说了下去,
“可王宫里的人们都沉浸在欢喜里,谁也不愿意听小人的话,被蛊惑的国王甚至还要杀了小人。无计可施的小人只能痛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