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菖蒲
心,在一个夜晚里潜入了国王的寝宫里,偷走了桃子,国王因此远离了死神的魔爪。可是,愤怒的国王以谋逆的罪名处决了小人。”
“母亲也当了一次小人,她也偷走了桃子,”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没有被处死,仅仅是被驱逐出了王城。母亲不愿意告诉我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母亲具体做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母亲得罪的是哪位大人。”
“可是为什么?”你问道,“国王为什么非要处死小人?明明小人救了国王的性命……”
“关于这个我或许能够解释一二,”他的语速一向很慢,“因为我也问过母亲差不多的问题,那时候的我也完全不能理解国王和那位大人的行为。”
“母亲仅仅是苦笑着。那时我们坐在破旧的马车里,颠簸着朝着陌生的地方行进。当时的我看着黑乎乎的天空,内心深处涌现出大量惶恐的情绪,我有些失态地扒着窗上的木条,叫道:‘真是恶心!我恨她!我恨她!’”
“母亲扫了我一眼。”
“接着她忽然开口了,她慢慢地问我:‘你知道,我和大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大人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母亲笑了两声,然后说:‘她凑近我,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我的手背上,烫得我几乎要叫出了声音。接着,她握住我的胳膊,高声谴责我,说我的任性妄为将我们之间最后的灵魂的纽带毁于一旦,从此她看见我就像看着一地的死灰,她永永远远记着的只有我给她的痛苦。没错,对于大人来说,她在意的仅仅是这些罢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母亲长谈,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说,“我想,对于大人,对于国王来说,手下人的背叛远胜于死亡的痛苦,她们要的仅仅是无条件的服从。”
你揪着田地里的野草,胡乱打着结,然后再将它们远远地抛了出去。
“我无法理解。”你嘟囔道。
“这是一件好事。”
他看起来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他脸上标志性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一种强大的外在的力量把他的外壳敲得粉碎,把他塑造成全新的羸弱的模样。
就在那个时候,你的胸膛也变得些许的沉重了起来,于是,你对他说:“虽然我还不太懂什么行为算作背叛,但是,你应该不会背叛我的吧?”
他看起来惊讶极了。
但他的眼睛在那个时刻变得异常明亮。
“绝对不会,”他单膝跪在了你的面前,然后亲吻了你的手背,“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夏。”
“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你说,“我不会原谅你,我只会杀了你,骗子。”
……
“新贝爵,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月见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你,“而且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字眼,容我提醒你一下,亲自动手是最愚蠢的行为。”
你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地拭去掌心的汗水。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你慢慢地说,“一想到那个背叛我的家伙,我就有些忘我……”
“真不妙啊,新贝爵,”月见说,“刚刚我真应该拍下你脸上的表情的,那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还从未在别人脸上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情呢。所以你对那个叛徒已经恨之入骨了吧,新贝爵?”
“或许吧,”你逐渐恢复了平静,“不过我拒绝将这种情感称之为恨,因为他完全不值得我恨。”
“既然如此,那么我回答一下你之前的问题吧,新贝爵,”月见说,“目前我也没有被人背叛过,所以我并不能够共情你,实在抱歉。”
“偷桃子的小人。”你说。
“什么?”
你淡淡地对月见摆了摆手。
“就是那个民间故事,偷桃子的小人。我以前也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国王要处死小人,不过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有的时候,欺骗与背叛所激发的情绪远远高
于世间的其他,连死亡的阴影都无法与之相比。”
月见轻轻地哼了一声:“真可怕,新贝爵,你现在说的话充满了那种绝望和疯狂的劲头,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去杀人了。”
“怎么会呢?”
你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仅仅是能够理解故事里的国王而已,但也仅仅是理解而已,我可是永远不会成为国王的。”
“我说,”月见突然凑近你,那双赤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现在你已经是新贝爵了,一个叛徒对你来说和虫子有什么区别?如果你不放心,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你打断了他的话,“我们都没法处理他。”
“为什么?难道他爵位比我还要高?不,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人物。”月见说道。
“他什么爵位都没有,他只是一介平民,”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