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bccc 梦之后续

“你居然敢犯下谋杀之罪！我要，我要杀了你！”

你挣扎了好一阵——应该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终于睁开了你的眼皮。意识回笼的那一刻，你已经意识到一切并不妙：你的全身都浸泡在咸腻的汗液之中，就像你在无意识的时候掉进了一湾湖泊里。你的手指，你的肌肉，正轻微地抽搐着，那不断收缩着的疼痛感不知为什么让你联想到了高脚的蜘蛛。你笑了笑，作为对你那混乱大脑的回应，尽管你的笑声听起来干巴巴的，更接近于一声沙哑短促的哨音。

“大人，您终于醒了。”

你感觉你被人搀扶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于是你的视角陡然发生了变化：现在，在你的正前方的是大少爷拂棠，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任由美丽的脸蛋扭曲着，而那双漂亮的手正落在“梦游者”的脖子上。梦游者的脸涨得通红，那抹教你厌恶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二少爷堇和律师六羽花正扯着大少爷的衣裳，试图将他们二人分开，但看上去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你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块手帕立即递了过来。你慢慢地伸出手，抓了起来，放到了嘴边。

“这是我的手，”你喃喃自语道，“我的手，还能动。我已经不在梦境里了。”

“大人，这里是平稳的世界，”你的管家跪在你的身边，你的大半个身体正贴着他的，“您已经安全回来了。”

“是啊。”你说。

你又咳嗽了一声，然后你略略提高了音量：“我亲爱的拂棠，原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看看现在的你，是要为我杀人吗？”

听到你这么说，拂棠的手好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收了回去，而看上去已经没有意识的梦游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这女人！”他用那双仿佛有魔力的眼眸瞪着你，“别在这里污我清白，我什么时候……”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包庇你的，”你盖过了他的声音，“我会把你亲自送到警局的，我亲爱的拂棠，当然我是舍不得你的。”

“我没有杀人！”拂棠不满地叫着，“我只是，只是，不能容忍这个肮脏的东西在我面前犯罪！”

他气喘吁吁地整理着他凌乱的衣领，然后推了他的弟弟一把。

“别碰我！”

三少爷菖蒲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毫无感情地对你说：“刚刚你看起来像是死了。”

“你们怎么都跑来这儿了？”你反问，“我没记错的话，我醒着的时候房间可远没有这么多人。”

“我担心您的安危，大人，”二少爷堇含情脉脉地说，“请您千万不要怪罪银树，他是拦不住我的。”

你瞥了他一眼。

“既然堇先生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对他网开一面，”你说，“不过，你们几个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嗯？”

你面前的这几个贵族少爷纷纷露出窘迫的表情来。

“我们，嗯，我们，担心您的安危，所以……”二少爷堇结结巴巴地说着。

“所以你们就来偷听？”

“不，这算不得上是偷听，只是，我们只是，碰巧听到您的房间里一些奇怪的字眼……什么梦呀，梦游呀，神呀……”

你笑了一声。

“碰巧？”

堇抓住六羽花的手肘，对方不得不露出一个苦笑：“是，我愿意为二少爷作证，他并没有偷听。”

“滚出去。”

你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

“你这是什么态度！”拂棠按捺不住，冲你发作起来，“我是在救你的命！要不是我打断他，你早就死了！”

你冷漠地望着他。

“不用你救，”你说，“我是女人，你不过是个连家都出不去的男人。”

霎时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好，好，是我活该！”

拂棠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菖蒲第二个走了出去，堇犹豫着望向你，却被你警告的目光逼退了。六羽花朝你鞠了一个躬，反手带上了门。

你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梦游者”身上。

“梦，我的梦，梦境之神，”你敲着你的脑袋，“还有，另一个我……”

许多画面在你的眼前闪烁着，渐渐的，那杂乱的光芒便黯淡了下去，再也无法找寻到了。

你又觉得十分头疼起来。

有关于梦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起来，留给你的，仅仅是一堆意义不明的碎片。这似乎是一个悖论：当你身处梦境之中，你并不明白周遭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浑浑噩噩地接受着一切，而当你清醒时，当你尝试着去分析的时候，你却已经将你的梦忘了大半。

也许是一个错误，你想，贸然地进入了所谓的梦境……

不，或许也并没有那么糟糕。你闭上眼睛，将几个最为深刻的片段再回忆了一遍。如果真的存在着“梦游者”所说的神明，你确定你已经在梦境里和其打了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