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bccc 梦之后续

面。

你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

“大人，您共睡了三个小时十四分钟。”银树回答道。

“睡着的时候，我有什么异样吗？”

“回大人，您非常躁动不安，有一阵子，您嘴里嘟囔着没人能听得懂的梦话，接下来，您又用力挥舞着您的双手，好像要抓住什么悬空的东西一样。您的身体一会发冷，一会发热，您的脸色一会泛着淡淡的红光，一会又急急地黯淡下去了。卑职一直守着您，您出了许多许多的汗，卑职一直为您擦拭身体，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那个家伙呢？”

“在您睡去不久，他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不过他中途惊醒了许多次，但他实在难以维持清醒，很快又睡过去了。最后一次他清醒时，对着大少爷说了失礼的话，激得大少爷动了手。”银树一字一句向你汇报着情况，“请您原谅，卑职没法拦住少爷们，他们直接冲了进来。大人，您别太生少爷们的气，他们是太担心您了。”

“是这样吗？”你摇了摇头，“看看那家伙去，死了吗？”

银树上前检查了“梦游者”的瞳孔和脉搏，回头对你说道：“很遗憾，大人，他还活着。”

“银树，你认为，存在梦境之神吗？”你忽然问道。

“大人，您不应该问卑职这样的问题，因为卑职实在难以回答。卑职没有做过梦，就是做过，也完全记不得了。”

“是吗？”你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么，你去把他安置好，等他醒了，立即通知我。”

银树行了一个礼，随后朝你伸出了手。你握着他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明白，大人。不过，您一个人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到非常的烦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就像我一直在挖一个洞，可我突然发现我挖错了地方，我知道我必须得换个地方，然而我一点兴致都没有，是的，我一点儿兴致都没有，我就想要立在这儿，”

你一步一步地走到“梦游者”身前，俯视着他被阴影逐渐吞没的面容，

“看，他睡得是如此沉醉，如此安详，好像一个回到母亲怀抱的婴儿，他的每一根毛发都情不自禁地舒展开来，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他在清醒时有多令人厌恶，就在入睡时多么无害，他在做梦么？他的梦是什么样的？梦，怎么会作用到现实，怎么会作用到人的面孔上？如果承认了这一点，我们就将面对着一个影响力超乎预期的梦境。”

你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可你并不是对面前的管家说的，也不是对你自己说的。当然，你也并不指望得到任何的回应。

“我已经回想不起来什么了，梦的魔力正在疯狂地消散，我只记得一个男人，一个一直来找我的男人，他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手掌，还有巨大的船，我在上面和面目模糊的人们打赌……”

你顿了顿，摊开了你的双手。

“我的手里，握着满满的牌，牌的边角抵在我的皮肤上，好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现在这种感觉仍然残留在我身上，但我，从没碰过一次牌啊！神，没错，神，如果非要说和神有关系的话，只有那个纸牌上的女人了吧。当看见她的时候，我确实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灼……”

“这就是你和你团伙的计划吗？用这样的东西，这样的故事，让我怀疑自己？你们用这样的伎俩骗过多少人？你们觉得我傻，觉得我好骗，我并不特别生气，可我讨厌这种形式，你们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我的时间不该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你们得付出代价。”

因为一时间说了太多话，你禁不住俯身咳嗽起来。

“不……咳咳咳，不用，我没事。”你挥开了银树递来的茶水。

“我没事。”你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你刚才的大幅度动作，一样东西从你上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你的瞳孔猛地放大。

刹那间，你什么都想不了了。

一张熟悉的红纸牌，你在梦里见过的。

血红的女人用白骨化的双手捧着绿色的王冠，对挤出了一个勉强称得上是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