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六)
后面的对话基本上和张玉言没什么关系了,安先生不愿意说中文,又没有翻译,她只能走到一边观察这个考古工地。
工地上的另一个女学生是国人,正在一个坑旁边工作,坑中间拉了一根白线,两边用筷子固定,缠了皮尺,女学生手里还拿着钢尺,张玉言走近了看发现女学生在绘图。
“你这白线是什么?”毕竟盗墓和考古是截然不同的,张玉言并不了解考古的工作流程。
听到她的问话沉迷绘图的女学生抬起头来看见是个陌生人愣了一下,但出于礼貌还是解释到:“基线,用来测量灰坑的深度。”
这回轮到张玉言愣住了,她看了看白线,白线没有拉紧,风一吹乱飘,她有点奇怪的问道:“你这基线都不水平怎么测量深度?”
女学生表情一惊,继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实习,很多都不懂,谢谢你。”
女学生把基线绷紧后又重新开始绘图,中间还和张玉言聊了会天,不过大部分时间女学生都在忙。
女学生叫冯听晴,从她口中,张玉言得知,的确如同张起灵猜测的那样,发掘授权换取了留学生名额。
两人在工地待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同安先生等人一道回了村里。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张玉言和这支考古队渐渐熟悉,张起灵可能更熟一点,毕竟他没事就去工地逛两圈,白天去晚上也去,活人熟死人也熟。张玉言还要做家务,包括但不限于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每天沾床就睡,常常半夜醒来发现张起灵不见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张玉言就被张起灵弄出的动静吵醒了,他没点灯,张玉言又近视的厉害,基本上没有夜视能力,根本看不见张起灵在做什么,只能凭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判断出他在换衣服。
脱完衣服他又飞快的窜到了床上——脱下的衣服似乎还被他塞到了床底下。
“把衣服脱了。”张起灵低声道。
闻言张玉言犹豫了一下,心里有点激动还有点害怕,怎么还要跟她搞骨科吗?伸手摸了一下张起灵的腰部,发现他只是没穿上衣,又隐约松了口气。于是她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把上衣脱掉,还剩下抹胸,她知道张起灵夜视能力很强,脱完上衣就缩回被子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光大亮,外面喧闹声渐起。没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外面喊她和张起灵,方言中英文夹杂。
“丫头”,是村民在喊她,因为她跟村里人说过她弟弟叫二狗,甚至外面还有一两声喊二狗的,还有喊“张老师”的,听声音好像是冯听晴。
张玉言裹着被子坐起来,发现张起灵竟然在装睡,她生气的推了推张起灵:“外面有人找你。”
“是在找你。”张起灵都没有睁开眼睛,他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把头蒙上继续睡。
张玉言被他这幅样子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翻身下床,裹好外衣出去。
推开门她看见一群人在院门口围观,走到院门口,当先的是冯听晴,她带着她的两个男同学,看见张玉言走过来表情里有些犹豫,似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问道:“张老师,你晚上出去了吗?”
???张起灵出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张玉言心底十分迷惑,于是她摇头,接着把话头接过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黎明的时候,看工地的学生巡逻撞见了一个盗墓贼,看身形是个女人,她的反应很快,跑进村子后就不见了。但当时发现她的学生朝她开了一枪,她没能躲开,”
冯听晴顿住,张玉言接道:“所以你们在挨家挨户排查?”她仍然摇头,“我刚睡醒。”
冯听晴点头表示认同,“张老师身上很干净,没有尘土,不会是盗墓贼,打扰了。”
张玉言目送一行人离开后回到屋里,看见打开柜子正在翻找衣服的张起灵,她蹲下身子把张起灵塞在床底的衣服拿出来,全都脏兮兮的,上面沾了很多泥土——这全是她的衣服。
她就说为什么是个女盗墓贼,合着张起灵是用缩骨功装成女人了是吗?还挺行。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掐了一把张起灵,张起灵回头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无语,真的无语,和这种人吵架都吵不起来。她生着闷气穿上了衣服,看了下张起灵中了枪伤的手臂,只有一点擦伤,都不需要包扎,看来那学生的枪法属实不行。
吃完早饭张起灵又窜去了工地,她把脏衣服了之后没事干也去了工地,她倒要康康张起灵做了什么好事。
步行走到工地,最先看见的冯听晴在工作,她跟冯听晴打了声招呼,“找到盗墓贼了吗?”
冯听晴看见她眼睛一亮,先是摇头然后问道,“张老师,您能下来帮我看一下遗迹吗?”
张玉言没有立刻答应,目光四下一扫,找到了张起灵——他和安先生在最北边的探方里站着,确定了张起灵的位置后她